“月沉,我吹得很糟糕吗?”秦落人羞红了脸颊。
秦落人想像顾月沉那样,用叶片吹出简单的曲调,可是首次尝试的她却只能吹出几个破碎的音符,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幸好不是什么声音都没吹出来。
“怎么会呢,公主殿下。多练习几次就好了,臣也不是第一次就会的。”顾月沉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初次参加狩猎的公主并不习惯血腥场面,早早撤到了外围,于是察觉到她的不适的顾月沉像每个公主驸马应该做的那样,用一片叶笛化解了她的紧张。
像公主这种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自然是没有见过下层民众的这些小玩意,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在这过程中,顾月沉稍稍有点走神,他疑惑,最近总是有点心不在焉的,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自己这是想到了谁呢?
顾月沉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温柔的看着他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妻,很少有人能从他那张一直面带微笑的脸上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驱策马与公主的坐骑靠近了几分,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他低声与公主说了几句俏皮话,成功让心思单纯的公主被他逗乐。
在不远处的王弟看到两人的互动,没说什么,只是沉着脸,从鼻腔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哼响。
顾月沉用余光瞥了一眼面色阴沉的王弟,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微笑,又继续若无其事的与公主调笑起来。
近来关于老国王命不久矣的传闻愈演愈烈,为了安抚臣下,同时鼓舞士气,国王咬着牙从病床上起来出席了这次狩猎。大概是回光返照吧,老国王这几天气色不错,完全没有将死之人的枯槁。
这造就的直接结果便是本来已经准备站队的大臣们又重新犹豫起来。
而国王这边,害怕自己的离世会让同样享有继承权的王弟登上王位,那么自己珍爱的唯一的女儿就可能无所倚仗,命运悲惨,所以仰仗顾月沉除了欣赏他的才能,也称得上是无奈之举。
积威已久的王弟与羸弱无知的少女,选择谁继承王位,这是几乎不需要犹豫的问题。
因此,老国王力排众议,让顾月沉成为名义上的公主驸马。可惜了顾月沉并没有一个高贵的出身,不然他与秦落人还是很般配的。
秦落人对老国王来讲,是上天赐予他和已故王后的无价之宝,他也许做不到平常百姓家的父亲那样,常常陪伴在女儿身边,但他会倾尽所有,给女儿最好的一切。他能想到的最好,就是王位。他当然也知道女儿最后是要嫁人的,但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布衣出身的人,纵使这个人多么出色。
他可以给顾月沉这个布衣出身的人以将军的荣耀,但不能给他最宝贵的女儿的幸福。毕竟秦落人在他心中胜过一切。
老国王原本想要在战事结束之后为落人好好择婿,选一个邻近国家的同样出身高贵又优秀的将来会继承他国王位的皇子,奈何天算不如人算,自己政务繁多,积劳成疾,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告诉自己这已经不可能了。
加上害怕自己死后,没有倚仗的落人会被迫嫁给王弟的儿子,让他儿子的登基名正言顺。虽然王弟已经表示要把秦愈踢出继承人名单,并将他放逐到远方他国去学画,但老国王还是不放心。似乎让顾月沉成为落人的盾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至少,顾月沉也是手握兵权的。即使在自己死后,有人想要动落人,也要掂量掂量分量。
等到一切都稳定,就解除这种名义上的关系,让落人自己去他国众多优秀的皇子中去挑选未来的夫婿,虽然这样自己就再也看不到女儿风光出嫁的样子,但至少,落人的一生会过得幸福美满,平安喜乐。自己也算完成了与亡妻共同的心愿。
不会有人不喜欢落人,而且这样也相当于许给了顾月沉无上殊荣。无论是处于利益还是爱情的考量,他都会保护我的女儿,老国王这般认为。
顾月沉自然也知晓老国王的想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虽然自己是被老国王利用的一环,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大家各取所需罢了。而且,把唯一的软肋送到自己面前,这种行为,可真是愚蠢。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软肋暴露于人前,不,他不会允许自己有软肋。
不过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王弟的怒火与杀意吧。
但前几次失败的刺杀应该会让他稍稍收敛,毕竟短时间内找到一个优秀的刺客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如果是我,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顾月沉想。
他漫不经心地环视四周的人们,这些人里,有谁是想要杀死我的呢?
顾月沉将视线投在受伤的猎物和正在追捕猎物的士兵身上,那雄健的公鹿被箭射中身躯,红色的血液染红了棕色的皮毛,公鹿绝望地扬起优美的脖颈,发出呦呦的凄厉哀鸣。不久,它的声音低落下来,蹄足再也无法支撑身躯,跪倒在草地之上,垂下了头,最终彻底没有了声息。
谁会是下一个牺牲品?
正在他思索的同时,顾月沉突然感觉心脏一缩,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感涌上全身。除了背脊发冷之外,他的骨头缝里甚至还渗出几分酥麻。
对顾月沉来说,那是称得上愉悦与满足的感觉。
有人,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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