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背后岳青杨喊道:“你想去哪儿?”“阴魂不散。”柳月瑶回过头来挑衅道,“我去二奶家,不行吗?”“不行。”“二奶家怎么不行?你又没问我去干什么。”“你去学刺绣?”“嗯。”柳月瑶连忙点头。“骗谁呢?你敢说不是为了那一千两银子,去找贾世清商量什么计划?”

“是又怎么样?”既然被看穿了,柳月瑶也不藏着掖着了,她说道,“什么狗屁潞绸能值一千两?分明就是讹人。我柳月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怎么吃进去的,我就让他怎么给我吐出来。”“你想怎么样?”“明天是卢县令母亲的七十大寿,我准备去凑凑热闹。”

“不许去,”岳青杨说道,“卢县令手底下那么多当差的,你去不是找死吗?”“我不怕。我柳月瑶贱命一条,没什么好怕的。你要是怕连累,就当不认识我好了,我不在乎。”“我在乎。你是我爱的人,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听话,在家呆着,咱哪都不去。”

“你想囚禁我?”柳月瑶怀疑地看着岳青杨。

岳青杨说道:“我是为你好。”

“你真想囚禁我?”柳月瑶盯着岳青杨,满脸愤怒,“你想用链子把我锁起来?你想打断我的腿?”

“你看看,又生气,我那是吓唬你的。”眼看着柳月瑶真生气了,岳青杨的语气软了下来。

柳月瑶却不干了,她大声喊道:“可是你就是想囚禁我,你和大哥都想囚禁我。打个劫不让,探个监不让,被人欺负了我要打回去你们还不让。我的人生都由你们做主,我还喘着这口气干什么?”

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她指着岳青杨,一脸鄙夷,“凭什么听你的?就因为你喜欢我吗?我就纳了闷儿了,你喜欢我什么?漂亮?漂亮有用吗?我大姐比我还漂亮,结果呢?省省吧,我总有齿落发秃的时候。

还喜欢我什么?聪明是吧?如果哪一天我遭了难变傻了呢?你还喜欢吗?

对了,你还喜欢我能干,过日子嘛,干活得是把好手。我从小就很会干活,我爹娘也很喜欢我,那又怎么样?他们喜欢了我十几年,十几年啊,不照样把我卖了吗?你认识我才几天?

别告诉我你喜欢看我笑,在这里呆得不快乐,我笑不出来。

是不是很震惊?是不是很伤心?一直没揭穿是给你面子,别不知好歹得寸进尺。怎么不叫媳妇了?改叫月儿了?看见了吧?人是会变的。

谁没个青春年少?哪对夫妻没恩爱过?吴起求将杀的不就是他的所爱吗?张巡嚼齿,吃的是谁的肉?喝的是谁的血?不就是他昔日里的最爱吗?

名利,金钱,都将是你背叛我的借口。你觉得我会为一个不确定的爱放弃我的梦想吗?

是不是很想把我拴在家里?是不是很想打断我的腿?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我好,一切违背我意愿的为我好,我都不需要。

很自私是不是?还喜欢我吗?

我还告诉你了,卢县令家我不去了,今天我就去找燕王爷,我要去战场,圆我的英雄梦。”

“月儿,”岳青杨拦在柳月瑶面前哄道,“你看你,都气糊涂了。是我说话太冲,我给你赔礼道歉。月儿听话,咱在家好好呆着。”

“滚开,”柳月瑶弹开他的手说道,“又来这一套,接下来是不是该哭哭啼啼装可怜了?可惜我不上当。”

“月儿,”岳青杨依旧拦在柳月瑶面前说道,“三哥答应你,只要你不去战场,咱去游山玩水,天南海北我陪着你。”

“呵呵,”柳月瑶笑了,“这句话你说了几遍了,自己有数吗?去了吗?骗子。秋天的时候枣是鲜枣,秋天的时候枣甜,枣呢?行了,别在这里假惺惺了,我没时间跟你耗。闪开,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月儿。”

咚的一声,没等岳青杨把话说完,柳月瑶一拳打到他的肩头。他下意识地弯了腰,把手捂在肩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月儿,你下手真狠。”“再不闪开,我下手还狠。”“没关系,我扛得住。你看你打都打了,就别生气了,咱回屋好不好?”说着,岳青杨伸出了手。

“闪开。”柳月瑶又一拳打在岳青杨的胸口,岳青杨只觉喉咙一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月儿。”他忍不住倒退了几步,差一点摔倒在地上。“月儿,”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要走,就带我一起走。”

“你?”柳月瑶不屑地哼了一声,“免了吧。”

“要么带我走,要么你留下,两个你选一个。”

“我要是都不选呢?”

“除非你把我打死。”

“你以为我不敢吗?”第三拳柳月瑶打到了岳青杨的肚子上。岳青杨再也支持不住,倒退着摔倒在地上,头一偏,一口鲜血又随口喷出,顿时感觉胸口憋闷,呼吸困难。

“我还没死。”岳青杨紧咬牙关,试了好几试想要爬起来,都没成功。

柳月瑶说道:“别费力气了,你站不起来。”她牵过马,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岳青杨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问道:“月儿,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突地一下,柳月瑶打了个冷战,心如刀绞般的痛:“对不起。”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模糊了她的双眼,涩了她的嘴唇。

走出大门,柳月瑶飞身上马。路过新院子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最终心一横,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可是如果她放慢速度,如果她回头看看,她就会发现,此时岳家新院里站满了人,那是卢三带着一帮衙役抓人来了。岳少松和岳子杉被围在中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两个人据理力争,责问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

卢三说道:“这事儿你们和我说不着,我卢三只不过是个跑腿办事的。有什么问题,你们到县衙里和大老爷理论去。现在,我只想知道其他人在哪里。岳宸枫,岳青杨,还有柳月瑶,他们人呢?”

一听要找柳月瑶,两个人的心咚咚咚地跳了起来:“柳月瑶不在,有什么事我们俩担着,她一个女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俩担着?这话说的,好像你们有那本事似的。老爷亲自交代,要抓的是你们五个人,少一个也不行。走,找他们去。”

正说着,小莲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她愣住了,张大嘴巴喘着粗气,一句话也不敢说。

卢三认识小莲,县衙大堂上见过,不过这次不是为她的事来的,他不想节外生枝。

原来他们这次是为狗剩的事来的。

昨天工程结束,岳少松给干活的所有人都结了账。说好的每人每天按七十文算,岳少松和柳月瑶商量,每人每天又多加了十文。临散伙时,岳少松又拿出几两银子来,说是请大家伙吃酒,因为家里有事,他就不去了,希望大家能谅解。其实谁都清楚,这是岳少松以各种理由多发给他们工钱,心里都很感激。不过吃酒就算了,他们按人头把钱分了下去。

手里有了钱,心里就得瑟。

三娃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他揣着工钱,死拉硬拽,非要石柱六哥还有四叔陪他去好好地搓一顿。六哥不敢去,家里所有的钱都得交给六嫂管,他怕少交了又是一顿大闹,他只想要个耳根清净。后来,经不住三娃石柱一顿嘲讽,男子汉气概突然爆棚,跟着他们仨也到了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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