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微风透过窗扉小缝潜藏入室,烛火偏身摇晃,婀娜一舞。
凝神香薰四下蔓延,缓缓袭入鼻腔,有安心静性的奇效。
屋子难得静谧舒适,平整光滑的黄花梨木书案,略微染上几抹淡绿。
彩色毛笔凌乱摆放,洁白轻薄的纸上显出佳人身影。
约莫是十几岁的光景,佳人身着浅绿色薄纱,数缕青丝半挽,发上别着一朵娇嫩的梨花,眼神羞涩多娇低垂墨眸,双手端执在小腹跟前,隐约可见眼角紫藤绕耳,一双梨花绣鞋淡雅别致。
可惜这面容只画出一双透亮的眸子,除此之外全被掩在面纱之下。
手中长锋一抖,画卷娇娥眉宇间多出几分英气,像极了一个人…
停了笔,柳承言眉峰一凝,随手拿起画卷发出‘斯拉’的声音,只余四分五裂的纸张残骸到处飘散。
手臂青筋突起撑在桌上,光晕余出失落和茫然,柳承言神色灰冷阴暗。
近来他已经极少能够想起济月,一颗心反而因裴文熙数次牵动,现今连济月的画卷都有她的影子。
难道是已经放下了吗?这个念头一起,心里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猛地一抽发出微微刺痛。
纸张捏紧皱陇,济月已经成了他的心魔,又怎么说放就放,越是这样,他越恼怒。
那裴文熙是什么呢?也是替身吗?
街上人流散去,只有少数街边摊贩收陇铺柜。
裴文熙盲目从流走了好一阵,心思早已不知飞到何处,迷迷糊糊回了府。
步子直接往丹雀儿的院子里去,因为她此时最不想见柳承言。
烛光下纤指捻起细线穿过银针,好像是在缝什么东西,丝线绕过针尖打上一个小结。
皓白的贝齿咬断细线,将布料牵平,丹雀儿满意的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贤妻良母只怕也比不过此时的她,整个人柔和温暖,凭空生出岁月静好之感。
裴文熙刻意加重了脚步走近,丹雀儿神色一瞬慌张。
手中布料被她拖下高台,急忙藏在身后:“夫君来了?今夜是要在妾身这里歇息吗?”
这副紧张的模样,想来缝的东西大约与洛玄有关,好在裴文熙也不是很在意。
丹雀儿将物件悄悄放在篮子里用布盖上,近前为裴文熙捏了捏肩膀。
裴文熙突然有些可怜她,按住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应该很痛苦吧…
可她不曾想到的是,于丹雀儿而言,家的意义远远大于虚幻的爱情。
青楼的那些日子,她虽然偶有痴心,幻想过洛玄与她成婚后的日子,她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梦境。
秋千架下公子同坐,两人相拥绮梦长久,赏一缕夕阳西下近黄昏,品一盏岁月无忧远俗尘。
幼子绕膝下,阖家聚于堂,共享天伦之乐,到头来只是掠影浮光…空梦一场...
对洛玄她再也不报希望,更多的只是奢求他的怜悯,她从没想过还有人想要真心护着她。
从裴文熙义正言辞的说不会抛下她开始,所有的执着、心伤都走到了尽头,被感激、温暖和感动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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