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像丝毫没有感到惊讶一般,只是将地上那支鎏金镶宝的匕首小心的捡起来。
那匕首虽然的看起来珠光宝气,更接近装饰品,但锋芒却闪耀着寒光,确实开了刃的。
轻车熟路的将匕首放近床下暗格,老管家站回去,并不发一语。
一声叹息响起。
开口的却是淮南王。
“想不到,我自认已经铁石心肠。但是看到那孩子的脸,我竟是始终下不去手。”
一气说了这许多话,现下淮南王难以抑制的咳嗽起来。
因来不及拿出帕子,一抹刺眼的血迹便溅到了绣金的锦被上。
老管家动了,他赶忙跪坐到床下,此刻不顾脏污或者过了病气,伸手从床头匣子里取了一方淮南王惯常用的丝帕,一手扶了自家主子替其擦拭血迹。
“周福。”淮南王缓过来一些,口唤老管家的名字。
听到老管家——也就是周福应是的声音,他才接着道:“从小你就跟在我身旁,没想到,竟会是我比你先走一步。”
周福听言,眼眶略有湿润,口中却只是安慰:“王爷吉人天相,说不得就另有转机了”
淮南王心知这个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奴是忠心的,闭了闭眼睛,道:“我身后事不要兴师动众,一切从简。”
“让秦铮那小子来给我摔盆。”
周福眼泪终是没忍住,口中只“诶,诶”的应。
“待我身后事了了,你便也歇几年吧,我记得,你似乎是有几个孝顺儿子的。”
淮南王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只是口中仍旧在喃喃:“想不到,亲生儿子,我亲手养的儿子啊……”
夜深,秦铮已经一动不动的站在廊下很久了。
姜雨薇有些担心。
今天确是有些反常,他可能远没有有表面看起来平静。
静谧的夜色下,微风轻轻吹动庭院中的石榴叶,可以算得上一处好景色了。
骤然,一声嚎哭划破宁静。
那声音有些苍老,听起来颇像是老管家的声音。
姜雨薇垂首,心中暗叹一声。
一股无力感在姜雨薇心中油然而生。
她告诉自己,这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要坦然——浑不知红红的眼眶已经出卖了她。
她抬头,从窗子里望出去,看了看远远站在廊下的秦铮。
眼见着向来稳重的秦铮身形晃了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快划过,映着月色,一闪而过。
随即,那个保持了一个动作许久的人,突然动了起来。似乎有些焦急的缘故,步幅都变得有些大,不复之前每步都好像拿尺子量出的一般闲适,急急的走了出去。
姜雨薇呆了一下,随即急忙跟了出去。
淮南王殁了。
猜到这个消息和真正看到事实,效果是非常不同的。
今晚,姜雨薇失去了平时的淡然,发现自己的内心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秦铮的假面完全破碎,失去了平时的从容冷静;
随着周福一夜未曾停下的,撕心裂肺的哭嚎,其他人皆仿佛失魂落魄的行尸走肉一般,透着不想面对,不知怎么反应的木讷,仓促的结束了淮南王大幅简化的葬礼。
至于秦铮,他已经完全忘记,或者不想去想起此行的目的,只是呆呆的,按部就班的,跪在长子的位置上,扶灵,入殓,摔盆,出殡,就像一个泥塑木偶一般。
堂堂的淮南王,葬礼就这么悄没生息的,一夜之间便办完了。
第二天一早,秦铮和姜雨薇丝毫没有合一下眼,便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太平郡。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