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直到季敏走出好一段距离，裴衡远才出了声。
但凡一夜未眠，裴衡远都会用冷水醒醒神，就着盆里的冷水洗了把脸，裴衡远抬头擦脸之际，与姜沅四目相对。
“醒了？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姜沅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欢喜之中带了些小羞涩的笑容，裴衡远就听，她低低地唤了句，“夫君。”就像她离开之后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徘徊在他耳边的一般。
裴衡远愣住了，他以为，这又是他的幻听。甚至某一个时刻，他觉得面前的姜沅可能也只是他幻想出来的存在，因为这个猜想，裴衡远出了一身冷汗。
“夫君？”
见裴衡远不理她，只呆呆看着她，姜沅有些着急地想要起身，才刚刚动作，便觉得浑身哪哪儿都疼得厉害，似是想到了什么，姜沅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目光，也再不敢与裴衡远对上。
“夫君你……是准备要出门去当差了么？你去吧，路上小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一段不算太长的距离，裴衡远走了很久，就好像他们之间其实隔开了千山万水一般。待走到姜沅跟前，裴衡远有些迟疑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感觉到了属于活人的温度之后，裴衡远心下一松，低低问了句，“你刚才，唤我什么？”
“夫君呀，不然还能叫你什么，衡远？”
“嗯。”
“可是我娘亲说过的，为人之妻，不该直呼夫君名讳，那不妥。”
类似的话，裴衡远听姜沅说起过，在他们刚刚成亲的时候，姜沅曾经很认真地和他讨论过称呼的问题。
“所有人成亲之后，都唤‘夫君’、‘娘子’的，那岂不是说，就算我嫁的不是你，你娶的不是我，在称呼上也没什么区别。可是如果直接叫你的名字……”
本来哭声震天的元宝在看到季敏之后，迅速收起了眼泪，一头就扎进了娘亲怀里，待得娘亲说姐姐也在的时候，他便催促娘亲带他去找姐姐，而后一家团圆。
季敏牵着元宝进屋的时候，姜沅正拉着裴衡远的手，仰着头小心翼翼地问，“夫君，我真的能直呼你的名讳吗？”
“自然，取名不就是为了被人叫的么。”
“那好，我叫你衡远，你叫我沅沅，嗯？”
“沅沅！”季敏简直不敢相信，不过一个晚上过去，她们家沅沅居然就能这么自然地叫一个外男‘夫君’，还说要直接叫他的名字！
本来聚精会神和裴衡远说话的姜沅听到季敏的声音之后，愣了一下，而后有些僵硬地转过了头，看到季敏之后，她面上闪过的神色十分复杂，有惊讶，有怀念，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作了眼泪。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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