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话之际,身后两匹快马疾驰而来,其中一人正是张祥。周晟闻讯马蹄声,旋即勒住了马缰,待等张祥前来。
“张大人如此匆匆,可是神都来了消息。”
“殿下所料不错,这是陛下来函,请殿下过目。”
周晟接过密函,确认火漆完好无损,印章清洗,随即拆开细看,内容不出所料,但细节有些出入。
见周晟眉色渐浓,张祥隐有不祥预感,遂即问道:
“殿下,圣后信中如何吩咐。”
“张大人看过便知。”
周晟将密函转给张祥,待其略看过后说:
“母后决意要取吕明武这笔银款,但又要我等念及大局,不得大动干戈,如此岂非两难。”
“是啊,眼下若不大动干戈,哪里能弄回银子。换句话说,若不得罪人,这笔银子焉能被朝廷所得。
再者,陛下命我等从速购买稻米八十至一百二十万石,价钱却不能高于每斗六十文钱,现如今除了兰陵,各地粮价都已高于五十文钱每斗,待到朝廷钱款下到江南,怕是得等到八月。”
“是啊,母后是以现在的情势,要求我等买粮,却不知这江南旱情恐将持续至今冬,甚至明年,米价势必涨至九十文,若是明年亦如此,一百文一斗也有可能。”
江南的旱情通常很难持续数年,一季或是两季多见,而且极少绝产。朝廷的预判建立在这个逻辑之上,估算粮价涨到六十文至七十文之间。
但如果连续两三年六季绝产,六十文每斗充其量只是个零头,这无疑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二人说话之际,沈云卿正从采石场归来,途径土路时,与周晟、张祥、全衡迎面碰上。
“周兄、张管家,几位在此看地,不会是准备在江南买地吧。”
周晟此时丝毫笑不起来,他说:
“沈公子开玩笑了,周某是在替田间百姓担忧,倘若这旱情延绵持续,恐怕给江南乱上添乱。”
“呵呵,江南再乱,周兄回北方便是了,江南的事,自有江南官吏操持,哪要周兄殚精竭虑。”
沈云卿说着风凉话,颇让周晟尴尬,这时张祥接过话说:
“沈公子,现如今粮价见长,你沈家若是转手卖了,可是能赚一大笔钱呐。”
张祥此话一出,周晟顿时眼珠一转,不禁心想:对呀,要是忽悠沈云卿把粮卖了,转眼能得十几万石,价钱兴许还能更低。拿着中间的差价,再去征购其他粮商稻米,多少能弥补一些。
于是他说:
“是啊贤弟,不妨将你家中稻米尽数卖予周某,周某愿用香料卖得的银款购买沈家稻米,贤弟意下如何?”
“呵呵……”沈云卿高深莫测意味深长冷笑了一声,他就两字:“不卖。”
“不卖?这是为何。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你囤着那么多粮有何用。”
“当然是赚更多钱,赚更多银子啊。”
沈云卿说的很是奸诈,周晟闻讯脸色微变,心中不悦,他说:
“你难道想等粮价冲天,朝廷征购赚取不义之财。”
“周兄也是商人,此言可就说的难听了,商人不为牟利,难道坐等亏本。更何况我若低价变卖了,他人坐等粮价涨至三倍四倍出手,我岂不是亏了。”
“你!”
周晟气得够呛,他当然想说“你这个奸商”,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那好吧,随你的便。”
“周兄若是生沈某的气,沈某在此向周兄赔罪。若是周兄真心想要买粮,不妨再等等,在等月余,粮价许会降下一些。”
“什么啊!”周晟几乎震惊的看着沈云卿,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如今旱情蔓延,恐持续至年底,若是连续两季收不上稻米,粮价怎能不涨。”
“事在人为嘛,沈某还有琐事,这便告辞了。”
言毕,沈云卿径自骑马向东去,撂下一头雾水的周晟、全衡、张祥等人干瞪眼。待其远去,张祥开口说道:
“殿下,此子虽说见识过人,可要说月余之后粮价自降,不免托大。眼下旱情日盛,近两月滴雨未下,旱情不解,如何耕种。”
“是啊,难不成还能指望些个奸商自降粮价不成!”
周晟匪夷所思,其实沈云卿压根没指望粮价能降下来,他只想着宁阳县的粮价能降下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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