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世缘断,也不知祸水历了多少劫,他和她才得以今生再见。
白洛水,白洛水。
那样绝世美好的女子也在等着他,那样的情愫又是多么厚重?
可她背负不起。
她阮离,何德何能?能遇到赫岱如此?
春寒料峭,有微雨落下,起初的暖阳消失不见。
她如今不过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位渺弱女子,怎么能摈弃过去种种,全然当做没事发生?她能忽视白洛水。
却不能忽视白洛水对赫岱千万年来厚重至此的感情。
她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她知道自己不该妒忌,不该生气,不该这么
悲伤。
她抬起头,四周人影纷杂,在她看来却形同虚设。
赫岱,你可知,为何随你来西域。
是因为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繁华盛世。
南细细呆呆蹲在原地,时而哭,时而笑,时而陷入回忆和沉思里,引来不少怪异的目光注视。
华灯初上,点点照亮夜晚。
细细猛然回过神来,想站起来,脚却麻得没了知觉,很难看地揉揉脚,一瘸一拐地朝前走。
有路边的摊贩吆喝,摊边的暗黄油灯照得雨丝影影绰绰,有暖融融的光晕晕开来。
她知道自己在介意着,内心生出小小的自私想法,他仍是没有出宫来。
他没有来寻她。
大概,真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吧?
是白洛水吧,只有那样的女子才够资格绊住你左右。
她又笑,在微凉的雨沫里,轻轻笑起来,有几分悲凉。
她想起在遥壁时,有一日谣壁刑罚之一的寒境压来,她明明就冷得受不了,却死要面子地留在旁边陪他。
最后冷得快翻了白眼,却是他看似极不情愿地结了一个术,在她头顶上张开了御寒光,自己却静静坐在光圈外受罚。
最后的最后呢,她记得是她厚着脸皮抓着他一只手放进光圈内。
最后的最后的,她侧过脸看见赫岱慢慢勾起的嘴角,自己也不禁放声笑了出来。
一抹带着冰凉气息的身影逆光缓缓走来站到她面前,宽袖下手里撑着一把梅花油纸伞。
感觉到他漂亮清冷的黑眸望过来,南细细感受到了其中的一些不平静。
他的眸子里有暗潮涌动,铺天盖地的复杂情绪能溺毙她。
“阿离。”
他张开薄唇,声音很低,像是怕惊跑了什么,“你还想往哪里去?”
很多时候,人都有种劣根性。像软体动物的蜗牛在被保护的很好的同时受到刺激,就会条件反射地缩回壳里躲避。
在很久以后,南细细都会偶尔痛恨起自己这个根深蒂固的毛病。
“阿离是谁?”她问。
他不再说话。
她仰起头看他的表情,因为是逆着光,他面上的表情看不甚清楚。
在晚上的月光底下,他的眼睛漂亮得不像话。
她看见他面容上的表情渐渐消失,最后变成与平时一般的安静冷清。
她总是以为太多事,以为成了理所应当。其实到了事情彻彻底底发生时,她才发现,有那么多的措手不及。
她不想逃避,可是思维跟语言总是不太合拍,总是言不由心。
就像她以为会有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一番情景。分离这般久,怎么也得来个深情相拥,缠缠绵绵什么的。
她却退缩了。
像是长年累月终日缩在硬壳里被保护得很好的软体动物,一受到一点点的刺激就马上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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