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肝

顾婆子趁机开口：“还能为啥，肯定是差点治死我的小四心虚，想找件事情证明自己厉害！老李你也太黑心了，找谁不好，找个孩子，小孩子肠胃那么弱，这下子闹的，万一落下什么毛病，你负担的起吗？”

一个大帽子扣下来，老李身子站在原地止不住的哆嗦：“不是我，你们乱说……”

他嘴里念念叨叨的就这两句话，大队长心一横：“去，把这剩的半块给我塞他嘴里边，但凡你今天没事！我就信了你的话，这事跟你没关系。”

“不行！”老李第一反应就是要跑。

一边看戏的人立刻拿住他，死死的按着胳膊：“你不是说小四媳妇骗人，这东西吃了没事？那你跑啥，乖乖吃了就能还你清白。”

“不能吃！你们这是要害死我！”

“给他塞嘴里去。”大队长抱着来福冷眼看着。

年福也没给别人，趁着有人捏开老李的嘴，直接将裹满红糖的半个皮蛋塞进他嘴里。

蛋心是膏体，混着红糖入口就被抿开，还有人故意捂着他的嘴，那半个皮蛋到底还是混着口水咽下去。

将蛋塞进去，年福就退回婆婆身边，冷眼看着老李大力挣脱来控制他的人，跪在地上不断抠着嗓子眼，想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毒发不是很快，可看老李不断干呕吐出来的样子，众人觉得更难受。

这时候，去邻村叫医生的人，领着一个老头过来。

“大队长，我把人找来了。”

老头被拽着，一路呼哧带喘的跑来，这会停下，扶着领路那人的肩膀喘个不停。

“等……等我……缓过这口气！”老头随时可能背过气的模样吓到众人，纷纷安静下来等他气喘匀。

老李干呕的声音就显得十分明显。

老头缓过神，看老李那么痛苦，凑近询问：“是不是他要治？不是说是个孩子？”

大队长解释：“先给他看看，刚刚不小心吞了半个皮蛋，上头沾着红糖呢，好好的突然就这样。”

“哎呀！”老头大腿一拍：“那快，快帮着让他吐出来，皮蛋是碱性，红糖是酸性，俩一起吃酸碱失衡很容易食物中毒，伤胃啊，幸好就吃了半个，吐出来过一会就好了。”

有人多嘴问一句：“那要是小孩子吃呢？”

“少了不致命，但是孩子肠胃弱，肯定比大人反应要大。”

年福凑近柔声询问孩子：“来福，刚刚那东西，你吃了几个？”

老头觉得奇怪，视线看过去，才瞧见一脸蔫色的孩子。

来福有气无力的瞅了瞅年福，没说话，还朝大队长怀里缩了缩。

大队长跟着又问一遍：“来福，吃几个跟爷爷讲？”

等了一会，众人就瞧见来福竖起三根手指。

老头瞧见：“啥意思？这孩子也吃了？还吃了仨？”

大队长点头：“您快给看看，这孩子不会落啥毛病吧。”

老头两相权宜，最后蹲在孩子面前，伸手轻按肚子上，胃的四周。

“呕……”来福又想吐。

被按的地方隐隐作疼，刚刚忍住的眼泪又哗啦啦流下来。

老头检查一遍，轻轻摇头：“伤到胃了，最近太冷太热的都不能给他吃，硬的不好消化的也都少吃点，要慢慢养一段时间。”

大队长认真记下来，这时候听了消息的儿媳妇才跑到公社，盯着儿子心疼坏了。

将刚刚医生嘱咐的注意事项告诉儿媳妇，大队长就让她先把孩子抱回家。

来福被带回家，大队长没了孩子顾忌，整个人站起来气势都不同。

“新医生还没下来之前，我还想着再让你在医疗站多待段时间，心想着之前小四的事情可能有什么意外，你倒好，直接反手一巴掌给我打醒。”

大队长指着几个人：“一会，你们几个看着他从医疗站搬出来，也不用住进知青点，就住村尾牛棚里，以后天不亮就跟着村里人去开荒！”

“我……欧……”老李抠了半天，习惯性反胃将要说的话给堵回去。

大队长看着他这样，没有半点同情的意思，扭头就让人看着他去收拾东西。

顾婆子站在一边可得意了：“我早就说他是黑心肝的！现在可算信了吧。”

年福站在婆婆身后，见大队长脸色不好看，伸手悄悄扯了扯婆婆的衣角：“妈，顾林在家该等久了，咱们回家做饭吧。”

顾婆子开心，听到年福的话，抬头看了眼天：“哎呦，都这个点了，赶紧回去，下午该耽误上工了。”

年福跟在婆婆身后，先老李他们一步离开。

刚走出院子，迎面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出现在面前，看到年福的瞬间，挑起眉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

年福心头一紧，莫名想躲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