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一股浓浓的爱意,双眼微闭一副陶醉的表情。满满都是向往。

龙桥镇一带酿酒业不是很发达,几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酿酒坊仅有三家。刘家酿酒纯属偶然。那是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天,川中地区下雪的年份不多。它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基本上是春旱、夏热、秋雨、冬暖、多云雾、少日照,这么一个湿气重,雾气大的倒霉气候。下雪的年份基本上就是灾荒年。雪一下地里种的小春,蔬菜都会受冻而死,来年的三、四月间就是青黄不接的灾荒年。会精打细算的农户,三顿改二顿,干饭改稀饭,青菜改野菜……总能糊弄着让一家人度过灾难。可是,假如再有人祸或病痛,这一家的日子就难过了。

刘家酱源刚开张不久,就遇到天降大雪,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的人都冻得将脖子缩到了领子里,双手袖到袖筒里,浑身哆哆嗦嗦的冻得直发抖。

酱源里的生意受天气影响,上门的顾客寥寥无几。

凤载利双手袖在袖筒里,哆哆嗦嗦的在铺子里走来走去,给身体增加稀许温暖。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切单薄的中年男子靠在刘家店铺的门框上,凤载利心里一喜,终于来生意了,今天不至于推光头不开张。满脸带笑的迎上去,亲切的称呼一声。

“大哥,你……”

她话没说完,只见来人顺着门框酸溜酸溜往地上滑,像瘫泥似的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凤载利连惊带吓,变音变调的惊叫道:

“常六娃,常六娃!快点来帮忙!”

柜台里冻得浑身哆嗦的常六娃起身来到门口,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惊吓得身子抖的更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结结巴巴的问:

“他他他……是是是……谁?咋……躺躺……咱门……门口?”

凤载利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先别管他是谁?先帮我把他扶进屋里去。”

常六娃再不敢多问,立即上前帮忙,他们两人一人架住男人的一条胳膊,连拖带拉的将男人往屋里拖。

这个中年男人瘦高个头,身子骨很壮实硬朗。常六娃就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因营养不良,该长的个头没长起来,身子骨又瘦又小,浑身没有二两力气。来刘家酱源帮工才没几天。对酱源的事物还很陌生。不得已凤载利只好抽出时间来带他一阵,不曾想碰见这么一档子事。

“他一定是又饿又冷又累,才晕到在咱家门口的。”凤载利对常六娃说。

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要拖动一个牛高马大,处在昏迷中的男人进到屋里是有点费劲。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过了二道门槛,才把中年男子拖到后面的小屋里,抬到店员平时午休的一张简易床上。两人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没等气喘均匀,凤载利从身上摸出几个铜板递到常六娃手里道:“赶快去前面包子铺,买两笼包子,一碗稀饭,他这是饿晕了。吃点东西兴许会好些。”

常六娃出门后,凤载利从床底下拖出二个火盆,把平时舍不得用的木炭放进火盆里,点上火。不一会儿屋子里就有了热气。

中年汉子呻吟一声慢慢的苏醒过来。感觉一股暖流透过全身,刚开始身子不受控制的打哆嗦。随着屋子里气温的升高,寒冷被驱逐,身子感觉暖洋洋的。

男子陌生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凤载利看。一句话都不说。

凤载利感觉他的眼神虽然柔和而温暖,却总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里面,让她感觉忐忑。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他不说话兴许是觉得无话可说。她不说呢,则是因为一个过客而已,没必要说。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大眼,诡异的互相瞪着,谁也不说话。

常六娃端着热腾腾的稀饭和肉包子进来,包子的香味直朝鼻子里钻,躺在床上的汉子,打包子的味道侵入到屋里的那一刻起,就将目光从对视中离开,贪婪期待的朝门口看去。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包子诱人的香味越来越浓时,他试图从床上爬起来,试了二次没有成功,懊恼颓废之色毫不掩饰的溢满一脸。

常六娃将稀饭和包子放在屋里的小桌上,对他说道:

“你醒啦?凤孃给你买了稀饭和包子,你起来吃点吧。”

汉子看着常六娃,用强硬、命令,就像平时在家跟自己孩子说话一样的语气道:

“扶我起来!”

他的嗓音沙哑而嘶裂。神情安然、不卑不亢,自然而磊落,没有半点做作。给人一种冰清玉洁的感觉。

常六娃上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扶得坐在了床上。常六娃提起包子就递过去,被一直在旁边冷眼观察的凤载利挡住。

常六娃和汉子不解的眼神看着她。

“先让他吃稀饭。”她淡定的说。也不作任何解释。

常六娃听话的又端起稀饭递过去。汉子接碗的手抖过不停,差点把稀饭洒在床上。常六娃一惊,就听见老板娘命令的语气:

“给他端住碗,就着你的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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