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初学戏时,看过一个戏文,其中一处唱的是:皮鞭子沾凉水,定打不容情
崔十安被绑在十字圆木桩上,外衣褪去,白色亵衣已是鞭痕交错,血迹斑驳疼得麻木犯昏了,这才想起了那出戏。
写的是姑娘与名伶相爱,可惜被迫嫁与他人,姑娘宁死不从跳河自尽,名伶随之殉情身亡。
可怜了一对苦命鸳鸯。
崔十安只跟着学过唱词,仔细想想倒不曾登台扮过相去唱一回年幼时不懂,看着唱词悲戚,闻者流泪甚是不明,想不透这是为了什么,好生生的怎么就跳河去了。
可惜了卿卿性命。
咻啪
“认不认!”
不过几道鞭痕,他可咬牙忍痛。
咻啪
“认不认!”
不过几处皮开肉绽,他可饮泣吞声。
咻啪
“你他娘的还嘴硬!”
不过血痕遍身,错乱重叠,深可见骨…
“十安…”
这喊声有些远,不像离得远,像是不远处传来,语气弱弱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十安!”
魏靳几步跑上前,一步之遥顿住脚步,酸了眼窝人在眼前却不敢抬手触碰半分,目光所及,无一完好。
“崔十安,你睁开眼看看我!”
魏靳喊着,生了些哭腔。
“诶诶诶!”这才打得手软了都没招供,差役正一肚子气要发,推搡着来人,骂道“出去出去!还想妨碍公务不成啊你!”
另一名差役不动声色拉过人来一旁,悄摸递了一圆鼓鼓的荷包来,示意此人拿出了敬意,且容他说两句话就是了。
崔十安鬓发尽乱,两耳旁侧凌乱垂下许多来,几缕因沾了血汗贴覆在脸侧从咬牙忍痛,到现下无力垂下脑袋,口鼻失觉,血水顺着轮廓一滴一滴打落在地。
魏靳浓声,不知是劝是骂“你这怎么这么傻!张谨之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什么值得你护着他!”
崔十安半晗眼眸,微张将唇,鲜血就像呕干了一般,只剩下心肉血肉,淌下几滴顺着下巴而落空拉出了一条细细的血丝。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听见了那个名字,半昏半醒之间,忍痛坚持了这么久的意识只剩一句话。
“与…与谨之无关。”
他虽被束与柱上,遍体鳞伤,一双手腕也是被绳索磨得皮凹肉陷这般情形,他纵然昏沉但仍紧握双手,唯恐有人按下手印,害了他的少爷。
“崔十安!”
魏靳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他是骗你的你知道吗!”
“他是个伪君子,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我去查问了,这件事根本就是他利用你去抓了鄙管家,致使我义父大发雷霆!”
什么…眼前这人说的都是什么…
“不…不…”崔十安动了动唇有气无力,努力发出声却也无力辩解,只能一昧否绝。
不会的,谨之不会。
“不什么不!”魏靳被他这般铁心信任气得面红耳赤,大骂“你怎么不想想,如若真是怀疑你二人害命,怎么就你有事?”
“他张大少爷还在外逍遥快活,可曾来看你一眼!”
崔十安没再出声儿,垂着脑袋滴着血,轻摇了摇头。
“十安…”魏靳放低了声音,收起自个儿的恼怒,冷静下来,凑近附耳,道“鄙管家应该没死,这是义父与张谨之的对弈之局。”
“十安,你认了吧。”
“只要你认下私情,判定失手伤了鄙管家,招供人是张谨之带走的。”
“一切顺理成章,届时义父自会找张谨之要人,你便可平安。”
崔十安的眼眸抬了抬,仍是无力但多了情绪不知是不信还是不幸。
“崔十安!”
眼见没有回应,魏靳又急又气,恨不得几巴掌打醒崔十安!告诉他,这一盘棋有多广,保他一命有多难!
可这遍体鳞伤的模样,谁人还忍下得去手鞭刑都打不醒的人,几个巴掌怎么能够。
“你在这死撑着顶个什么用?就为了他大少爷的一点声名,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既然敢做为何不敢认!”
“他在外头名利双收,你在这受尽苦痛图什么!”
“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你非要拿命去爱他吗!”
“你懂吗!”
懂吗?
崔十安眉头一皱,满是鲜红的唇角却笑了笑,摇了摇头,声音低低地说了句魏靳也没听清的话:是你不懂。
我只信他所说,不听谁人说他。
胸口猛地咳了好几声儿,身上伤口撕裂拉扯,胸口猛烈颤动一口鲜血呕散于地。
“十安!”魏靳一急抬手想给他顺顺气,触及伤口却不敢下手,只得帮他擦了擦唇角儿的血迹。510文学510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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