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翌日清晨。

秦婳醒来时,傅时珣已经进宫去上朝了。

秦婳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几圈,轻声说:“我感觉好多了。”

“那是自然。”昙云抿着唇笑,过来凑到她耳边道:“昨儿个,王爷让青武去请了楚太医来,还在这儿陪了姑娘好久呢。”

混沌脑海中,秦婳忽然想起昨夜那将醒未醒的梦里,她看见傅时珣拂去她的眼泪,还哄她“别哭”。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瞧见的那个不近人情的王爷,秦婳清醒后,甚至以为那只是场梦。

眼下昙云这般说来,她神色稍显惊诧。

“你是说……王爷?”秦婳不可置信的出声问。

昙云点头:“是呀。”

秦婳轻轻抿了抿唇,咬着嘴里的软肉低低笑起来。

看她这般,昙云也没忍住笑出声,等秦婳坐下后,她立在秦婳身旁说道:“姑娘,你就这样爱慕王爷呀?”

秦婳霎时敛了笑:“你又胡说!”

也不知是她生着病,还是被戳中心事,秦婳说这话没有半分力道。

昙云轻哼,也不避着她直接开口:“姑娘,其实奴婢觉得您若是真心爱慕,想与王爷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越说越离谱。”秦婳赶紧拉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轻斥:“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奢望与王爷在一起,当初王爷带我回府,就说过有朝一日定然是要用到我,虽然我……”她垂了垂眼,缓慢道:“虽然我的确是倾慕王爷,但是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

“以后这话莫要再说了,别的再没了分寸,叫人听去当笑话。”

昙云发觉秦婳的脸色不大好看,她赶紧蹲下去解释:“姑娘别恼,奴婢也只是心疼你。”

“没什么好心疼的。”秦婳支起下巴,缓缓道:“我留在这儿本就是为了报恩,若是王爷需要我,我必定是要报答的。但若是王爷一直不需要,那我便在府上待到王妃入府,自请离开。”

昙云不解:“这是为何?”

秦婳偏过脸去看她,弯着眉眼笑,捏捏她的手指:“是不是傻呀,若是王妃入府,那我究竟是王府的婢女还是什么?况且,可不能叫王妃与咱们王爷之间生了嫌隙。”

话音落,木窗忽然被一阵狂风吹开,窜进冷气。

秦婳拢了拢领口,看着昙云快步去关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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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今儿怎么有空来。”杨管事微佝偻着腰,笑吟吟的看着傅皇后身边的刘嬷嬷。

刘嬷嬷四处看了眼,和善的眉眼弯起:“娘娘听说府上那位姑娘病了,便叫老奴前来,请姑娘进宫一趟,说是想瞧瞧。”

一听说有关秦婳,杨管事的笑就有些绷不住了。

他讪讪开口:“这事儿只怕是得等王爷回来再做决断,若是奴才们叫秦姑娘跟了您去,只怕是不好交差啊。”

刘嬷嬷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把,恨铁不成钢的道:“瞧你这话说的。”

说罢,刘嬷嬷稍微侧了点身子,凑过去说:“娘娘晓得那位姑娘与王爷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才想召入宫看一看,提点几句。毕竟这么多年来,王爷身边可就只有这么一位。”

杨管事犹豫片刻,觉得这话说的不假。

当年将军与将军夫人先后离世,傅家便只剩下傅皇后与王爷二人了,这么些年,傅皇后为王爷的婚事也是愁白了头。

思及此,杨管事点点头:“那嬷嬷您稍等,我去帮您把姑娘叫来。”

看着杨管事颠颠离去的背影,刘嬷嬷的神情渐渐冷却,四周看了几眼,她冷不丁轻哼一声。

半刻钟后,秦婳换了身素净的衣裳,随着杨管事到了前院。

看着不远处的嬷嬷,秦婳心口有些发颤。

她规矩的福了福身子,低垂着眉眼不敢抬头。

杨管事笑着道:“嬷嬷,这位便是秦姑娘了,还烦请您多帮着提点些。”

“这是自然。”刘嬷嬷将目光从秦婳身上收回来,嘴边的笑容变了些味道,“那老奴先带着秦姑娘进宫。”

走出门,秦婳回过头去看杨管事。

他揣着双手点点头,秦婳稍微松口气。

刘嬷嬷与秦婳一前一后坐在马车里。

晃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下马车换了轿子。

也不知还有多远,秦婳慢慢挑起帘子,悄悄打探着外头。

单单只一眼,入目皆是朱红色的宫墙与金黄的琉璃瓦,她心头滞了滞,浮现出几分庄严之感。

到了偏门,轿子停下后,刘嬷嬷给她掀开帘子,笑着道:“姑娘,请下轿。”

秦婳小心的退出轿子,站稳后轻声开口:“烦请嬷嬷带路。”

刘嬷嬷细细打量她几眼,竟觉得这姑娘浑身没有一丁点那些秦楼楚馆里的狐媚子模样。

微微抬手,“这边请。”

秦婳风寒尚且还未痊愈,今日外头又是这般严寒,她生生捱了好几个喷嚏。

跟着刘嬷嬷七饶八绕,进了好几道门后,才到了凤和宫。

刚进宫殿,秦婳便察觉到上位有人正定定瞧着她。

那视线犀利又直接,夹杂着些许探寻,还有些不易察觉的不悦。

刘嬷嬷福了福身子,扬声道:“娘娘,秦姑娘来了。”

“皇后娘娘万安。”秦婳四肢僵硬,紧张又不失分寸的给傅皇后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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