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断的雨丝飘零在凉薄的空气里,马车纵穿过繁华的长街,停靠在某一片冷清的阴影当中,大海拉着小白走下车厢。
脚跟刚一着地,那位冷漠的车夫便又扬起长鞭,鞭影如蛇,狠狠地刮打在那一匹黝黑的烈马身上。
啪的一声轻响,黑马吃痛地长嘶了一声,扬起前蹄,迎头撞开潮湿的水汽,踏碎积留在石板上的雨水,载着车上那个死里逃生的少年,还有那一封白色的信封,倏地远去,最后消失在长街的拐角。
“大海哥,我们是不是做了些不好的事,”小白怔怔地看着空无一物的街角,依然紧紧地拉着大海的手,“那头发火的怪物是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他犹豫着犹豫着,仿佛在内心挣扎着,死命地挣扎着,但深埋在心底的话,最终还是破口而出。
他颤着声地说,“它会杀死所有留在那里的那些人,就跟踩死虫子那样,将他们全部杀死。”
“那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大海攥紧小白的手,“没看到他们么?持强凌弱,仗势欺人这就是他们的游戏规则啊,他们死在他们制定的游戏规则里,难道不能算是死得其所么?”
“小白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事你不得不接受,有些门,你也不得不关,”他惨淡地笑,“我们不是什么救世主,我们只是普通人,平平凡凡的人。”
“普通人是不可能拯救世界的,普通人的爱也是有限的,我们只能用尽全力地去守护那些在意的人,其余的人则无能为力。”
“懂吗,这就是现实,我们身为普通人而对这个世界无能为力的现实。”
“但不至于啊…虽然他们真的很坏,简直就是坏透了,”小白迷茫地看着他,“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没必要去死啊,把他们都抓起来不好么?老爹说过,每个人都会犯错的啊,既然大家都会犯错,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们一次重新改过的机会呢?”
大海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难道坏人就一定要去死么?难道我们就一定要见死不救,事不关己地关上门,任由那些坏人被踩碎,被压死么?”他焦急地大声说,小手止不住地颤抖。
大海还是没有回答他,仍然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眼,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血色,苍白的色调,像是漆皮剥落的白墙,又像是脆弱的纸张,似乎稍稍一碰就会破碎,然后散掉,化作微小的尘埃。
近乎空间位移的传送之术,在巨人突袭来临的最后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这个记忆中遥远的术,犹如春风一般,吹向那一颗栽种在雪地上的不愿枯萎的小草。
在那一座遥远的山巅上,那个透明的女孩浅浅地依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念颂出风神的咒语,奇妙的力量在刹那之间引动,她又一次献祭出自己的灵魂,带着他还有小白,从那条巨龙的肆虐中遁离,飞驰在十里之外。
三年过去了,到现在,他依然记得那个术,记得那个救他一命的人,那些事情,那些表情,仿佛都在那一次混沌的暴风中蚀刻在他的灵魂里。
就像是风湿病,一到了空虚的时候,一到了昏暗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会发作,就会隐隐地痛。
就像是那个女孩委托微风,替她送来轻细的语音勿忘我勿忘我。
勿忘你?勿忘你什么?说那么肉麻的话干什么,搞清楚情况好不好,这里又不是酸掉牙的言情啊。
什么爱你爱到要死要死,什么爱你爱到不能自已,恨不得拔刀自刎,就这样追随去了那都是放屁,放他娘的狗臭屁!
才不在意呢,不就认识了一天,有什么好在意的?
但为什么呢?为什么就是忘不了当初拉起的手,为什么就是放不掉?
怎么忘得了,怎么忘得掉,那些东西那些记忆早已深深地镌刻在骨子里,要怎么才能忘记,要怎么才能洗去?三月nsyh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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