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张赶紧抓过自己的公文包。里面果然没有了那颗包着塑料袋的假公章。如果夏露妈妈确实把合同给了高先生,她也没有机会把公章从自己这里偷走啊?!自己这几次去医院都是包须臾不离身的。他立即想起了周六从印尼落荒到家的事情。他赶紧给妻子打了过去,难道是不小心留在家里,被来找妻子社交的其他银行人员家属看见、拿走的?

他小声跟妻子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妻子在电话那边也着急了,她半天哼哼不出来,显然也害怕了。最后,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

“是玛利亚干的。她她肯定是因为我们不借钱给她,所以”张太太马上想起玛利亚今天上午出去买过菜、吃饭前又被她打发出给自己的网上客户送代购的保健品等等。

“玛利亚?”阿尔伯特张想起玛利亚曾经来给自己到银行送过那份假合同。

“肯定是她!”说着,妻子就气呼呼的拿着电话去找女佣人了。然后,阿尔伯特张就听见电话那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什么都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就是妻子的咆哮声和女佣人的辩解哽咽声。最后,他就听见妻子喊了一个字“烂!广东话“滚”的音。”

然后就是女佣人哭哭啼啼的收拾东西的声音。

阿尔伯特张却忽然觉得很心酸。其实,他们夫妇并没有证据证明这是玛利亚通了外贼,而且,她现在又困难。阿尔伯特张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把电话挂了。他在座位上又坐了半个小时,打开了自己的网上银行,从信用卡户口划了一笔一万港元的钱到玛利亚的账户。毕竟,妻子知道自己最近不断的垫付着夏露医药费,这一万元可以浑水摸鱼,不被妻子发现。再说,女佣也是个孩子的妈妈,现在临时失业,孩子又等着钱救命。然后,他把转账完成的图发给了女佣人。

十分钟后,女佣人哆哆嗦嗦的来电话,表示感谢。

“不用谢我,你到我们家来也三年了。我也不想。不过没想到你把家里重要的东西给别人。”

“先生,我没有的。”

“不是你从我包里拿了东西?”

“太太从不让我碰您的公文包呀。”

“所以”

玛利亚沉默了一分钟,小声说:“先生,其实您是个好人。您以后要当心了。”她似有所指:“太太最近添了很多珠宝。”

然后,玛利亚安静的挂了电话。阿尔伯特张的脑袋嗡嗡的响。家里的女佣人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是他再给玛利亚打电话,电话就已经关机了。就在阿尔伯特张不知道该从哪个线索考虑女佣人最后的那句提醒时,钱小姐就打过来:

“阿尔伯特,高生要去见董生,叫您一起过去。”

阿尔伯特张觉得苦胆都要吐出来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木吃吃的,跟着上司到了雷先生的楼上办公室。雷先生在大楼的二十九层,他的办公室占了一个非常好的、俯眺整个海湾的位置。玻璃幕墙上一半是天,一半是海,显得特别气派。阿尔伯特张站在高先生身后,真想从这大玻璃窗上撞个大洞,跳下去。自己没救了:一会,雷先生就会叫人报警、逮捕自己。

高先生客观的、冷冷的向雷先生汇报了一下阿尔伯特张的假公章和假合同。

雷先生差不多五十几岁,但是一头的头发保养的非常好。他是一个六国混血儿,虽然头发是黑褐色的,但是光下却是深金色的。眼瞳也是深深的蓝色,盯着人的样子很像一头冰原上的头狼。他身材又高大,很有压迫感。他走近高先生和阿尔伯特张的时候,阿尔伯特张觉得自己和上司都在发抖。

看看阿尔伯特张的小把戏,雷先生没有立即表态。他示意阿尔伯特张为自己辩解一下。

阿尔伯特张通红着脸,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想从夏露妈妈那里套魏武骆宾电话、刻了假章骗人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雷先生又扭头看着高先生,直到高先生满脸通红,退出了雷先生的办公室。然后,雷先生帮阿尔伯特张掸了掸西装肩膀上掉落的头皮屑:“我很欣赏你一心为银行!”

阿尔伯特张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混血老板。

“要是你能为年夫人找到人,我不介意会同其他董事们讨论,把这东西变成真的。”他扬了扬另外一只手里的假合同。“这样,你就不必担心那个实习生医药费用的事情了。”

阿尔伯特张热泪盈眶,他得救了。他心里对老板充满了感激,真恨不得即时为老板肝脑涂地。然后老板背过身,示意他可以退出去了。阿尔伯特张才唔噜着感谢声,从办公室一路倒退着到门口,出去了。他才回到自己的楼层,就看见李向耀从高先生的办公室里出来了。投资部的李向耀对阿尔伯特张露齿一笑,好像知道他得了大赦一样。

等李向耀回到他上司王先生的办公室,王先生就当着他的面,给年夫人的律师罗百年打了电话:

“hi,罗伯特,嗯。事情都挺顺利的。就是我们这里临时有个小插曲。私人部的同事也很想帮忙找遗产受益人。您现在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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