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玺羞赧得恨不能化作一只地鼠,就地把自个儿埋了。
她说怎么未在观礼之人中瞧见他!
原来是等在此处!
就算云玺对笄礼认知不多,也好歹知晓,笄礼的正宾该是身份尊贵的女性长辈才是。
言喻虽占了个“忠正王”的名号,却是个男子,又与云玺平辈云玺从猜测正宾是何人时起,就已将他排除在外!
谁能想到,竟真的是他来充当正宾呢!
更可气的是,昨夜他打死不招的、所谓的“惊喜”,就是这么个“惊吓”!
云玺顾不上羞耻,剑眉倒竖,愤愤地盯着他,恨不得在他那一身月白的袍服上灼出两个乌漆嘛黑的窟窿来!
言喻见了,只觉得好笑。
他方才便听说尚衣局给云玺准备了桃红色的采衣,好奇得心痒难耐,好几次想从偏殿里探出头瞧一眼,都被天子的人给拦了回去。
好不容易见着了,小桃红的活泼配上云玺那副苦大仇深的神情姿态,滑稽之余,更有几分被压抑了的张牙舞爪隐约冒头。
言喻想笑。
无奈当着这观礼众人的面,他不好表现得与云玺太过亲近,只得压下了眼中的笑意,快步走到她身后,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殿下无需羞赧。”
他低笑一声,又道:“殿下幼时,臣不曾陪在殿下左右。今日得见小桃红,方是弥补了遗憾。”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随着初春的风灌入云玺耳中,温和得让人有再大的气也发泄不出。
“殿下为臣加冠,臣替殿下正笄。”他侧首,在云玺耳边轻叹,“礼尚往来,岂不正好?”
雪中春信化苦寒。
云玺一时间竟不知,雪中春信的香气与他的缱绻话语相比,哪个更胜一筹了!
虽一者为香料,一者为嗓音,本无可比之处。
奈何言喻就是有这样蛊惑人心的本事!
他轻叹了一声,道:“殿下乖乖的,待笄礼之后,自有好戏看。”
云玺提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终于放弃了多说的打算。
他与天子辛苦谋划,总不能因她觉得受了委屈、胡搅蛮缠而毁于一旦。
正如……父兄他们想借她的年龄身份做掩护,敲打那些不听话的朝臣一般。
云玺垂眸。
言喻见她已然安静下来,一抬手,便将云玺的发髻拆散一如他最初在扬州解下云玺的束发带时那般!
云玺静默地跪坐在他面前,任男子那双白皙如玉的手在她发间轻巧地流连翻转。
此景落在观礼之人眼中,便如兔毫搅扰墨池之水、闪电掠过层层乌云让他们不由得想起那儿在嘉鱼樛木台上白衣翩飞的男子。
有人面色沉静,有人眼波微动。
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言喻虽为男子,可手上动作却无半分迟钝,云玺也甚是配合。不出两刻,便已到了三加之礼。
有小公公及时地为言喻呈上木盘。
盘中盛有一支彩瓷鎏金双凤钗。
乃是两年之前,天子命匠人为云玺的笄礼打制的。
瓷不比金银,易碎程度更胜于玉簪。言喻小心拿起,飞快地绞起一缕发丝,在云玺发间一旋,再将先前插入发髻中的银笄飞快抽出凤冠便稳稳当当地立在盘于头顶的发髻之上,与那双微微上挑着的眉眼相得益彰。
言喻后退了一大步。
望着面前形貌昳丽的女子,含笑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
云玺:“……”
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他家。
她扯了扯嘴角,朝言喻一拜,顺着他的意道:“云玺,请先生赐字。”
言喻垂眸看了看女孩儿发髻中的凤冠。
喉间溢出一丝轻笑。3333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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