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9月1号，是学校开学读书的日子。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寒暑假日子基本固定了：每年的9月1日到次年的6月30日为一学年。全国各地中小学，绝大多数会选择在9月1日开学，这成了一种惯例。
早上，何庆芳打了一盆洗脸水，站在院子里正在给两个娃儿洗脸和洗手。然后又忙着给杜银梳头发、扎辫子。又找出事先准备好的新衣服给杜银和杜财穿上。“银花，小财，今天是你们开学第一天，快来穿新衣服去读书。你大哥和二哥们吃了早饭都先去学校读书啦。”
杜财看着自己穿好的新衣服，兴奋好奇的问道：“干妈，我和姐姐读书都穿新衣服，为啥子仨哥哥们读书还穿以前的旧衣服呢？”
何庆芳抱着杜财笑容满面说道：“因为你和银花都是开学第一天读书，当然要穿新衣服啦。”
“干妈，我现在说话跟哥哥姐姐们一样快，其他小朋友都不叫我结巴了。”杜财自信的说着。
“小财，只有自己变好变强大了，别人找不出毛病才会哑口无言。你和银花在学校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杜财抬头看着墙上一排排奖状，高兴的大声说道：“干妈，我要像大哥哥一样好好学习，拿多多的奖状回家。”
杜银看着不远处田坝里一所学校，兴奋的说道：“干妈，昨天下午，你带我和弟娃去报名，为啥子不在家门口这所学校报名读书呢？”
何庆芳眼巴巴看着离家很近的学校，孩子们却不能在这所学校读书，无助的说道：“银花，我们大队的学校在安华学校，属于安华大队。那个学校叫宜新店学校，是三大队的学校，你们不能在这个学校读书。”
杜财一脸茫然，疑惑不解大声说道：“这个学校离我家这么近，为啥子不能在宜新店学校读书呢？”
“小财，各个大队读书的孩子都很多。每个大队都有近处和远处的孩子需要读书。如果，大家都选择就近的学校读书，远处的孩子就没有位置读书啦。相当于别人把你的饭端去吃了，你没有饭吃会挨饿，就会哭鼻子。”
“干妈，我懂了，我们不占别人读书的位置，回自己大队的学校读书。”
安华大队学校离金鸡山有四里路，金鸡山的孩子们每天都要早起去学校读书，背上书包要走无数根田埂。晴天大概要走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到达学校。下雨天就慢了许多了，因为田埂路面全是泥巴路，路面很滑。上学读书的孩子们担心滚入水田里。所有，必须小心翼翼，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走，因此需要多花近一半的时间才能到达学校。
杜金背起书包高兴牵着杜银的手。“干妈，时间不早了，我怕迟到带杜银上学去了。”
任正忠背起书，牵着杜财的手站在院坝上，笑容满面。“妈，我和杜财上学去了。”
杜银和杜财穿上新衣服，背上新书包欢天喜地。异口同声说道：“干妈，我们读书去了。”
“孩子们，你们跑慢一点，千万别扑达到了。三女子，金花，带好弟弟和妹妹，上学路上注意安全，放学早点回家。”何庆芳站在院坝里，看见孩子们蹦蹦跳跳，高兴的走在上学的路上，心理乐开了花。
国营上海第三十二棉纺厂，在硕大的织布车间里，灯光明亮，六百多台织布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停的织出白花花的布匹来。
杜一坤头戴黄色安全帽，身穿一套沉旧灰色凡布工作服，戴着一双脏兮兮的白色纱子手套，双手拿着扳手，和徒弟们从昨天下午开始安装厂里刚到新的机器，一直加班到现在没有休息，累得腰酸背痛、精疲力尽。
杜一坤站起身，抬起头来伸了一个懒腰。忽然，喷嚏不止。“哟，大清早就开始打喷嚏，有人想我啦？”
“师傅，当然有人想你啦。是家里的师娘想师傅啦。”吴松和师弟们不约而同笑着大声说着。
杜一坤看着徒弟们笑容满面，心知肚明他们说的师娘，指的是自己的媳妇张元珍。可是，徒弟们哪里知道？自己的媳妇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金鸡山下的田坝上，到处都是乡亲们在忙碌着打谷子，打谷子都是人工手拌，一个拌桶六个人为一个小组，生产队所有社员分成了无数个小组，大家都在争先恐后抢收成熟了的稻谷。
何庆芳和白素珍俩人戴着草帽，挽起裤脚，捞起双袖负责割谷子，她们俩埋头弯腰，左手握住稻杆，右手拿着镰刀，用力的把水田里一窝一窝稻谷割下来，整齐的放在一起码成一小堆，水田里割开一大片空地。
何庆芳直起腰杆转身回头看见田里到处摆着一堆堆割下的稻谷，热得大汗淋漓。大声说道：“素珍，我们割快了，太阳大把稻草晒蔫了反而还不好拌，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下了。”
白素珍脸上直冒大汗，摘下草帽来回不停扇风。笑着说道：“何大嫂，天啦！你割谷子的动作太快了，我追都追不上。”
杜一坤黯然神伤的想着往事，忽然如梦初醒，大惊失色道：“天啦，今天是九月一号了，是孩子们上学读书的日子。”
王江山看着师傅惊慌失措的样子，笑着问道：“对呀，今天是九月一号学校开学读书，师傅，你有事吗？”
“江山，我忘记了今天是九月一号，家里的孩子该上学读书啦。吴松，你是大师兄，带着师弟们继续安装机器，我去厕所方便一下，顺便去洗个冷水脸，清醒清醒一下脑子，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上学路上，孩子们背着书包成群结队，有说有笑，笑容满面。杜金牵着妹妹的手，笑着说道：“银花，上学读书千万别不要迟到哈。”
“大姐，万一不小心迟到了呢？”
“不能有万一，假如你迟到了，老师不讲原因和情面罚你站在门口，心情不好时还会拿斑竹棍打你手板心。”
任正忠抢着大声说道：“总之，老师会想各种办法惩罚你，让你记住迟到有多严重，所以我都不敢迟到，必须提前到学校读书。”
“三哥，老师啷个那么凶哦，那我今后起早点，就不会迟到了。”杜财吓得大声说着。
金顺仙用背扛来一个长方形拌桶，放在水田里，金家有肩上捞起一卷竹围席，手里拿着一块木格子和一个大笜箕紧跟其后，把东西放人拌桶里。
金顺仙挽起裤脚，捞起双袖走下田。大声说道：“家有，我们动作快一点，拿起竹席围打开，竖起来卡在拌桶边上固定好。再把木格子放在拌桶另一边里面卡死，对了，就这样。”
杜一坤来到厕所，双手撑在洗手池边上，黯然神伤，喃喃喃自语道：“今天，杜财和杜银开始读一年级了，但愿孩子们听话，好好学习，认真读书。
金花，你是家里的老大，一定要听干爹干妈的话，带好弟弟妹妹们。孩子们，父亲对不起你们！
新良、庆芳，你们辛苦啦！一坤内疚和惭愧啊！给你们添麻烦了，向你们说声对不起！”
杜一坤说完黯然神伤，情不自禁泪水悄悄掉了下来。
金顺仙和金家有俩人戴着草帽，胸口系着一块塑料布当围裙，避免打湿衣服，一切准备好了开始打谷子。
任新碧头戴草帽把田里割下来稻谷，双手抱起递给这金顺仙和金家有俩人。“仙二哥，你看谷把子大小合适不？”
金顺仙把稻杆握在双手里，笑着建议道：“幺妹，谷把子有点少，还可以适当增加一小点。”
金家有双手来回握住任新碧递过来的稻谷，笑着说道：“幺孃，我的可以了，多了握不住伤手得很。”
金顺仙和金家有双手用力握紧稻草，高高的举过头顶，瞬间发力甩打在拌桶里的木格子上，稻谷在力的撞击下，金黄色的谷粒“唰唰唰”不停的掉落在拌桶里。
金顺仙黯然失色，大声说道：“哎呀，今年谷子确实没有去年收成好，举起稻草轻劳劳的，几抖几抖谷子就下来了，没有多少谷子。都是草多谷少呀。”
安华大队的学校叫安华学校，学校是以前的大祠堂改建的，学校里有四个班，每个班上至少可以坐七十个同学，大家比肩接踵挨着挤到而坐。早读时，各个班的同学们异口同声朗读课文，读书声震耳欲聋，十里以外仿佛都能清楚听见。
杜一坤打开水龙头。埋头弯腰双手捧水在脸上来回搓洗，定了定神清醒了，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快步回到车间里，和徒弟们继续安装机器，徒弟们双手用力捧着机器，杜一坤着急的大声说道：“吴松，我这还有一颗螺丝没有放进去，你那边抬高一点，再来一点。”
“师傅，怎么样啦？到位了没？”
“吴松，好！恰到好处。千万别不动了，就保持这个样子。”
课间休息十五分钟，同学们在操场上龙腾虎跃。女同学在跳绳、跳皮筋和踢毽子。男同学们在滚铁环，金鸡独立双手抓住裤脚快乐斗鸡，有的在飞纸飞机，有的在打陀螺，有的在扇烟花………总之，同学们课间休息玩耍的方式很多，应有尽有，欢歌笑语、你追我赶、快乐嬉戏、自由放任、笑声不断、无比的开心和快乐！
上课了，一位年轻帅气的男老师穿着青蓝色中山服，左手拿着一块像腊肉形状的钢板，右手拿着一根小铁棍，来回用力敲打钢板，发出清脆悦耳的“当当”声。
敲钟的那位老师快步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笑容满面，和蔼可亲。“同学们，我叫任兴国，是你们的老师。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欢迎你们！”
田坝上到处都是打谷子的乡亲们，发出“咚咚咚”打谷子的声音。金顺仙和金家头戴草帽，双手举起稻草你上我下熟练的配合着，不停的甩打在木格上，发出“咚咚咚”大声响，双手灵活的将稻草巧秒打开均匀的分成扇形。五六个回合稻草上的谷子轻松脱粒了，全都躺在拌桶里，一个小时过去了，拌桶里已经装了一半金黄色的谷子，金顺仙和金家有在前面弯腰拉着拌桶两边的木耳朵，任新碧后面俯身双手推着拌桶，大家齐心协力用力推着，拌桶缓缓的向田埂边靠近。
金顺国负责挑水谷子，同时也负责拴田里的谷草，他在田里埋头弯腰不停的忙着拴谷草，一个个谷草拴好耸立在田里，像一个个小矮人排排站立着。忽然，抬头看见拌桶已经推到田埂边了，着急的大声说道：“许仙会计，等一下，我马上就来了。”说完丢下手中的活，马上急匆匆走向田埂边。
织布车间肖主任领着张厂长视察工作，看着已经安装好的一排排崭新织布机，喜出望外。从办公桌上双手端来一茶缸，白色茶缸上写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色大字。热情似火笑容满面大声招呼道：“杜师傅，你们为了尽快安装好新机器，从昨天下午一直加班到现在，你们辛苦啦！这是我专门为你和师傅们泡好的茉莉花茶，快来喝杯热茶，先休息休息一会吧。”
“肖主任，你太客气啦！这是我和徒弟们应尽之责。今天上午必须把新机器全部安装完毕。尽快投入到生产中去。”杜一坤轻描淡写，继续埋头安装。
金顺仙和金家有各站拌桶一边，拿着笜箕把谷子笜好端给田埂上的金顺国，金顺国弯腰接着倒入箩篼里，一会儿两只大箩篼都装满了谷子，金顺国弯腰吃力挑着两百斤重的水谷子，举步为艰慢慢的走在田埂上。
大晒坝上白素青和金家芬早也把晒坝用大竹扫把扫得干干净净，看见金顺国挑来水谷子喜出望外。“顺国，把水谷子倒在大晒坝下面，让水尽量流淌出去。”
金顺国把箩篼放在指定位置，把谷子全部倒了出来，又忙着去挑水谷子去了。
张厂长看着杜一坤埋头苦干，激情澎湃的大声说道：“杜师傅，你们加班安装新机器，给车间如虎添翼。给厂里带来生产效益。我代表全厂职工感谢你们！”
杜一坤听见张厂长的声音，受宠若惊直起身子来，猛然抬头，脸上到处粘着黑色机油，像唱大戏一样成了大花脸，逗得徒弟忍不住哈哈大笑。
“张厂长，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啦。”杜一坤慌张的抬起右手，拿着袖子在脸上来回擦，殊不知越擦越花。
现场的人再次哈哈大笑。
任老师在黑板上用短粉笔横着写了八个大字，并大声说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啪、啪、啪………”杜银和杜财端正的坐在教室里，和同学们热情的拍着巴巴掌，掌声不停的响起来。
金家芬看见倒在大晒坝上的水谷子，大惊失色。“青大妈，你看好多的谷毛草，谷子好少哦。”
“家芬，你是第一年晒谷子，这很正常，这几年的谷子都这样子，不好也不差，能保持这个样子就是算下大丰收啦。”
张厂长铿锵有力的说道：“大家看看，这就是我们检修工程师，说话做事还是和普通工人一样踏实认真，值得我们学习啊。”张厂长一边说一边离开了，到其它车间巡查了。
杜一坤看见张厂长离开了，累得精疲力尽，看见肖主任手里的茶缸，早也是饥餐渴饮，急匆匆跑在肖主任身边，笑着迫不及待接过茶缸，一口气把茶缸里的水全部喝完了。
中午，太阳当头照，小草上的一颗颗小水珠悄悄的溜走了，树上的知了已经开始叫了，慢慢地越叫越急，越叫生音越大：“热死人啦！热死人啦！”
大晒坝上铺满了金黄色的谷子，白素青和金家芳头戴草帽，拿着木推耗把谷子推成五大排，尽量让潮湿的地面裸露出来，让太阳暴晒，半小时过后，又用木推耗均匀推开，反复来回折腾，谷子这样才会容易晒干。
下午六点钟，厂里的高音大喇叭大声响起。正在播放没有就没有新中国，歌声嘹亮，传遍整个厂区。
下班了，门卫值班室郭大爷用力拉开了两扇又高又大的铁护拦大门。两千多名职工走在回家的路上。有的打着空手昂首阔步笑容满面有的推着单车喜笑颜开。下班心情像放飞的小鸟，在云中逍遥像春天的小草，在风中微笑。
天黑了，何庆芳带着任正信和杜宝在灶房煮饭，农村生火煮饭都是烧柴，燃料来至地里的苞谷杆、麦杆、碗豆草、胡豆梗、菜籽梗、黄豆梗、绿豆梗、谷草或山上的树丫枝等，都是农村人生火煮饭必不可少的宝贝。
任正信看着灶里的大火熊熊燃烧。好奇说道：“妈妈，大哥哥们煮饭，灶里的火燃不大，右手还要不停的拉风箱来吹。”
何庆芳笑着耐心的教着俩孩子：“那是你大哥哥们不会烧火，你们要记住人要实心火要空心。”
“妈妈，啥子叫人要实心火要空心？”任正信好奇的问着。
何庆芳看着孩子懵懂无知，耐心的解释道：“人要实心就是做人不要虚伪，应该忠诚和真心实意，实诚才会有好报。火要空心才会越烧越旺，柴火要架着烧，火苗才会有地方蹿出来，再干的柴，烧的时候中间也要扒一个洞。”
杜一坤饭盒里装着二两米饭，手里拿着两个馒头，从食堂急匆匆走出来回到寝室。寝室里两间上下铺的铁床，床铺上的被子整齐折成方块形，干净而清爽。
杜一坤坐在写字台旁边，用筷子拈了一丁点豆瓣酱，放在米饭上，狼咽虎吞吃起来，一边吃饭一边抱着热茶当汤喝。
何庆芳家的堂屋八仙桌上，一盏煤油灯摆放在桌子的中间，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几个娃儿都趴在桌子边，挤在一起正在埋头做作业。
任正忠嘴里咬着铅笔抬头东张西望，看着任正行埋头做作业。“二哥，17加18等于多少？”
任正行的作业很多，笑着忽悠道：“啷个简单的题都做不起，自己去一边掰手指头。”
杜宝摸着呱呱叫的肚子，歪着脑袋无助的问道：“干妈，我肚子饿了，啷个饭还没有煮好呢？”
何庆芳拉着杜宝的手，笑着和蔼可亲的说道：“小宝，煮饭是需要时间和过程，做任何事都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做每一件事必须静下心来，按照程序和步骤，找准方式方法，讲究策略。从头到尾专心专注，才能做好每一件事。否则，将一事无成。”
任正忠把双手高高举起，晃来晃去露出傻傻的样子。“二哥，这是1718呢，我哪有那么多手指头来掰？”
任正忠懵懂无知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杜一坤吃完晚饭，从衣兜里掏出一支香烟，刮燃火柴点燃烟，吞云驾雾。喃喃自语道：“饭后一杆烟赛过活神仙。”
任正行生气的说道：“你这个鬼精灵，读书一点都不行，把双手伸开我来教你。”
“我伸开十个手指头了。”任正忠回答着。
“你的题目是1718，这是两位数的加法，第一步，先从个位算起，啷个让手指头成为7，是不是从10个手指弯下3个手指就变成了7个手指了。”任正行耐心的教着。
“我弯了3根手指头，现在变成7个手指头了。”任正忠认真学着。
杜一坤使劲用力抽上几口烟，之前加班的疲劳瞬间随着烟雾消失，马上精神抖擞，精神焕发大声说道：“生有涯、知无涯，活到老、学到老。要想自己不让这个社会所淘汰，只有自己不停的充实和学习。饭可以一日不吃，觉可以一日不睡，书不可以一日不读。”说完拿着选缉聚精会神看了起来。
“第二步，8加几等于10”任正行大声问道。
“8加2等于10，这个我知道。”
杜一坤一边看书一边悠哉游哉念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忽然，寝室门推开了。吴松双手端着饭盒，火急火燎跑了进来，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气喘吁吁的说道：“师傅，我在食堂到处找你。这是我专门为你打的饭菜，你趁热吃了吧。”
“我已经吃过啦，留给你自己吃。”杜一坤看书，头也不抬淡淡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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