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宋思韵,思无邪的思,韵有声的韵。”
夏季的阳光澄澈而晃眼。
颜沫看着那个白天鹅一样漂亮干净的少女,笑得露出了八颗大白牙,“你好呀,我叫颜沫,有颜色泡沫。”
那时候的颜沫刚被颜家从山区找回来。
小麦色的皮肤,短寸的头发,笑起来会露出几颗大白牙,带着山区人特有的质朴,和土气。
那是她转校的第一天,班里没人跟她讲话。
同学们都抱成一团,用嫌弃的眼神打量这个从山沟沟来的女孩子,冷眼看她闹各种各样的笑话。
宋思韵是在这么陌生环境里,第一个和她讲话的人。
颜沫很开心地以为自己交到了第一个朋友,还把她写进了自己的日记本。
只是她的友谊从来不对等。
她在大热天帮宋思韵买冷饮,却被嫌弃买来的冰淇淋化掉了。暴雨天去送伞,却被孤零零地丢在雨幕里……
她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很想珍惜这段友谊。
直到,小少女那一次来了例假。
忘记时间的她弄花了衣服,在厕所里等宋思韵来送小面包。
可是直到放学铃声响,校园里从人声鼎沸再到恢复沉寂,都没人来找她。
她安慰自己,宋思韵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她在卫生间门前探头探脑,想趁没人狂奔回家。却一拐弯就撞上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火柴杆少年。
“喂。”
少年回头的那一刻,颜沫吓得立马贴住墙面,仰头看他,“怎、怎么了?”
“知道宋思韵在哪吗?”
颜沫失落又委屈地摇了摇头。
少年看她一眼,转身上楼。颜沫羞耻地贴着墙往楼下挪。
“喂。”
头顶再次响起少年的声音,颜沫抬头,便看到一件宽大的衬衫罩到她脸上。
“借你。”少年没多说什么,疾步消失在楼梯转角。
颜沫从头上扒下衬衫外套,红着脸围到了腰间。
去超市买了包小面包,颜沫刚拐过一个弯儿,就听到了宋思韵的声音。
“喂,苏落。”
此刻宋思韵的声音听起来尖锐又刺耳,不似平日她在班里的温声细语。
颜沫下意识躲在墙边探过去。
只见宋思韵把一个少年堵在小巷子里,动作轻佻地摸着少年的下巴,“是当我男朋友,还是……”
“哎呦,自然是选当我们思韵男朋友咯,”宋思韵的小姐妹在一旁阴阳怪气,“你看他平日里看你的眼神,简直恨不得要把你就地那什么了……”
少年苏落又羞又恼,“你、你们在说什么。”
“还能在说什么?你难道没想过?”宋思韵随口把口香糖吐到苏落的恤上,突然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别让我堵你第三次,不然,我就告诉大家,你猥亵我。”
后边她又说了什么,颜沫没听下去。
她只觉得又气又恼。
在看到少年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冲了出去。
几个千金小姐自然打不过满身怪力的山林少女。
当她正扭着胳膊,把宋思韵按在地上时,楼梯里遇到的高瘦少年突然出现了。
“思韵!”
“呜,哥,救我……”
少年闻言飞奔着冲了过来,颜沫以为他要打自己,松开宋思韵后,就拉着少年来了个过肩摔。
火柴杆一样的少年瘦不经风,高挑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就被颜沫按在了地上。
“快跑!”
趁他们都没反应过来,颜沫抓着苏落就往外跑。
盛夏的风突然变得潮湿而又粘腻。
宋思韵凭着自己优良印象倒打一耙,苏落沉默不语,颜沫成了众矢之的,被所有人叫做那个山里来的小蛮牛。
就连自己的父母也对自己满是失落。
别人的冷眼与非议像是一把把尖刀,无声地刺穿她的血肉之躯。
颜沫再次沦为孤雁,她把那个少年的衬衫丢进了垃圾桶里。
再回到学校,遇到明目张胆嘲讽她的,她都会揪着衣领打回去,莫名其妙真的成了一个“问题学生”。并且身后还跟了个把她当护身符一样的苏落。
她拼命想逃离那个夏天。
却没想到在这么多年后又重新撞见那个夏天的自己。
树林里传来聒噪的知了声,时而响起一阵鸟鸣。
颜沫坐在屋檐下,手中的篆刀刨出一条条木头花。
她一烦躁就想雕木头,宋岩礼走了没几天,她马上就能雕出一套十二生肖了。
节目刚开始时,宋岩礼对自己的排斥态度突然找到了原因。
他早就认出了她是当年那个女孩……
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扰乱她的心。
那晚的吻再次浮上眼前,颜沫抹了一把嘴唇,极其烦躁地用力按下篆刀。
咔哒一声……
兔子的耳朵被她一刀折断了,变成了一只四不像。
“沫沫,沫沫!”
梁云喆喊了好几声,颜沫才慢吞吞地回头,“啊?”
“宋岩礼电话。”
自宋岩礼走后,颜沫就一直失魂落魄的。梁云喆痛心地把这总结为,自己失恋了。
“哦。”颜沫反应淡淡地接过手机,把视线投到湛蓝的天空上,“什么事?”
“咳,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电话那端的男人轻咳一声,“有没有乖乖的?”
“嗯。”
颜沫轻声应着,“宋先生还好吗?”
“嗯,我没什么事,除了……”男人醇厚的嗓音透过电波带着特有的磁性传了过来,“除了经常担心梁云喆那家伙照顾不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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