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余下的蓝色雾气就丝丝缕缕汇聚,一点点被婵玉所吸纳。
云渡用扬起下巴往天边看了看,毒辣的阳光差点灼伤了他的双眼,海鸥带着高亢嘹亮的叫声飞过,除此之外一个人影都没有,云渡方才说的那句话就更像是自言自语。
怀里的那个人却微微动了动身子,葱指弯曲,从云渡的手腕上悄然滑落,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被海鸥听见。
“神女……是你救了我么?”
云渡猛地回头看着怀中女子,他皱起眉头问:“你说什么?”
白挽和的胳膊垂了下去,并不再言语。
她紧闭双唇,也不知是因为中毒还是什么,那本该柔软的唇瓣干裂得有些脱皮,甚至有血丝从嘴角渗出。
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她了,只见白挽和微蹙着眉,精致的五官挤在一起,似乎很是痛苦,额上的汗珠滑落在鼻尖,如同晶莹的眼泪。
但她已经不哭了。
也已经不是那日云渡看到的脆弱的白挽和了。
两个人尴尬的身份,此时尴尬的场景,让云渡不知所措。
瓜田李下,不是她的后位不保,就是他云渡被流放边疆。与王妃通奸的后果,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他却没有任何犹豫,打了个响指唤出白翼之兽,抱起白挽和就重新回到了赤泽城。
必须找个郎中为她医治才行!
哪怕他被流放,哪怕他被千刀万剐,他在这个时候,也一定要救白挽和!
面对着水盆拧干绸布上的水,云渡转身扫了那正在为白挽和把脉的郎中师傅一眼,眉头一皱,瞬间想起白挽和在爵府喝了雾娘的茶水,难不成……
据他对雾娘的了解,她不会是这样的人啊。而且,这手段也太旧了吧。估计都被后宫里面那些嫔妃给用烂了。
难道是白挽和为了栽赃雾娘,自己给自己下了毒?就算挽和对雾娘怀恨在心,也犯不着用这种小人手段吧?再说,她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确确实实的中毒迹象!云渡脑袋微微晃动,太阳穴那边一跳一跳地疼,他揉着太阳穴便也不再想,静静地等待着郎中的结论。
只见那老郎中抚着胡须,一手取下插在白挽和胳膊肘上的银针,眯着眼不慌不忙地瞅了瞅,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姑娘,中毒不浅啊!”
“什么毒?”
云渡早已迫不及待地凑过去,一眼瞧见那发乌的银针,登时心里一颤。
对于药理他虽说不精通,但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此时这银针的颜色,不消说就已经昭示了毒性的强大,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目光从白挽和身上飘过,转而投向了郎中师傅。
郎中已经出了厢房,云渡追上去,扶着郎中师傅坐在桌案之前,看着他用那仅剩几根兔毛的毛笔沾了一点墨,颤抖着手写下药方。
云渡耐心地看师傅画完草书,又问了一遍:“那姑娘中的是什么毒?”
郎中师傅似乎是没听清,皱着眉头让云渡大点声说。于是云渡趴在郎中师傅耳边,又怕吵醒了那边的挽和,只是稍微大了点声音又问了一遍:“她中的是什么毒?”
老师傅“哦”了一声,而后点点头回答说:“是钩肠剧毒。”
云渡的心凉透了。
钩肠,号称有史以来第一剧毒,中毒者与普通人并无两样,最初只是口吐白沫,渐渐地毒素侵蚀身体,五脏六腑皆逐渐呈现青色,最终变得糜烂,中毒者往往经受剧烈绞痛,不出三年,便会身亡。
三年。
她这一生,竟坎坷至此。
云渡扶着墙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怎么也想不起白挽和到底是因什么而中了这钩肠剧毒,更是不知道究竟是谁能残忍至此,将她的生命控制在这三年期限。
最重要的是,钩肠剧毒,无药可解。
窗外排了长长的队伍,弯弯曲曲大约有一里之远那些全都是前来寻找老郎中的病人及其家人。有人等得不耐烦了,冲着房门就大喊道:“喂!里面的人看好了没有啊!”
随后有人附和道:“就是啊!这阳光这么毒,看个病还不快一点!非让这么多人等着……”
“别磨蹭了!喂!”
有些人看见了云渡的背影,顿时嚷嚷起来,一声声尖利的叫骂弄得云渡头晕。
“这些药可以缓解她的疼痛,你先去抓药吧。”郎中师傅递给他那张宣纸,又朝厢房那边看了一眼,叹口气说,“让这姑娘好好度过余生吧,毕竟……没有多少日子了。”
郎中师傅眼角都是沧桑的皱纹,宛如蜈蚣爬行的足迹,见多了生离死别,师傅也没有太多的感伤,倒是云渡,憋了一口气,怎么也缓不过来。
折好那张宣纸放在衣兜里,云渡平复了一下心情,听见厢房里传来了轻微的声响。挽和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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