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少年摘下斗笠,扶着一身白衣的男子从车辕上跳下来。
沈呈锦停住脚步,眼睁睁看着沐染向她疾步走来,等到了跟前,她满脸疑惑问道:“沐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沐染先是向一旁的岳宁风端端正正行了一礼,才转而向沈呈锦道:“小池传信给我,说青湛被困夜麓山庄,我便赶来了。”
既是在这夜麓山山脚下遇到,想来两方都是抱着一个目的来的。
沈呈锦更为不解,岳千池为何会传信给沐染呢?按理来说,青湛与沐染没什么关系的,他本不该来掺和这件事。
沐染见她尚有忧虑,道:“救人要紧,等到了山庄再说吧。”
沈呈锦一听,也不敢再犹豫,一队人跟着她身后往山上而去。
……
自那日与岳千池起争执起,夜寒月没有再能与她说上一句话,她并没有离开庄子,却一直对他避而不见。
夜寒月一个人站在石室中,看着被铁链束缚住的青年,走近几步蹲在他面前。
许是被岳千池灌了药水,青湛此刻有了些意识,虚弱地抬头看着夜寒月,目光清清冷冷,看不出什么情绪。
夜寒月攥紧了拳头,“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杀我叔父,我可以放了你。”
青湛呼了一口浊气,声音低哑:“未曾杀过。”
夜寒月呼吸微沉,他已经做出这样的让步,没想到对方依旧什么也不肯说。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有什么值得他连命都不要。夜寒月忽然动摇了,难道当真不是他吗?
他看着青年惨白的脸,许久,开口道:“沈呈锦还在等你,你难道不想活着出去吗?”
倏地,青年原本清冷的目光迸发一阵杀意,洞黑的眸子锁着他,让人后背发凉,血液都仿佛凝结了。
夜寒月浑身一僵,一时忘记了言语,他甚至觉得,眼前的人即便被锁着已经奄奄一息,也能动手杀了他。
“我不会对她不利。”也不知怎么,他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句。
果然,那青年的目光恢复平静,周身那种似乎能将人刺穿的冷意也慢慢消散,似乎到了极限,他的声音更低了:“我……未曾杀过。”
又重复了一遍,不管怎么问,他都是一样的回答。
夜寒月站起身,没有再问,转身出了石室。
外面的阳光很盛,空气却十分寒凉,夜寒月抬头看着天空,光束刺得眼膜生疼。他听着身边手下的禀告,轻嘲勾唇,忽然觉得周身无力,几乎支撑不住要倒下。
还是来了,早料到的事情。
除了灵堂,夜家其他地方的丧幡已经撤去,沈呈锦和岳宁风沐染一同坐在花厅里,仆从奉上茶点,几个人一点胃口也无,远远瞧见夜寒月过来,三人几乎是一同起身。
沈呈锦疾步走到他面前,未与他寒暄,直接问道:“夜庄主,青湛可在你这里?”
见夜寒月蹙眉,沐染上前补充道:“青湛便是渠门的杀手奴四,若他在夜庄主,还请夜庄主能让我等见上一面。”
夜寒月是认得沐染的,知道他是岳千池的师兄,虽不相熟,也算神交已久。
他在岳千池口中听说过沐染和沈呈锦的只字片语,若那些是真的,沐染和那个渠门的杀手,也算是情敌的,他不是很明白沐染为何也跟着一起来救人。
“人在我这里,他杀我叔父,我……”
望着那张与自己小叔肖似,难掩焦灼的脸,夜寒月忽然开不了口。
沈呈锦听着,脸色一白,“你说什么?”
她一时甚至没能回过神来,夜寒月是说,青湛杀了夜烬启?
像是陷入了极大的震惊之中,沈呈锦不可思议地看着夜寒月,试图在他脸上寻找开玩笑的迹象。
夜寒月坦然与她对视,负手而立,抿着唇不言不语。
“师兄!阿锦!”人还未置,远远的便听见了声音,几人下意识望去,就见岳千池提着裙摆跑过来。
沈呈锦迎上去,看她喘地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人在以前关傀儡的石室里面。”岳千池扫视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到夜寒月身上,看着他泛红的眼睛,近乎乞求开口:“夜寒月,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事已至此,你便把人放了吧。”
她有自己的私心,所以没有在信中向沈呈锦言明具体情况,之所以一直没离开山庄,一怕夜寒月会伤青湛性命,二怕他将人转移,叫沈呈锦来了扑空。
在她言明去向之后,沈呈锦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往夜烬漓的院落方向而去,剩下的护卫也都跟了过去。
岳宁风故意混在其中,似乎不想被人注意的样子。
临走时,她看了一眼岳千池,目光晦暗,一闪而逝。
似乎意味到了什么,心中大为震悚,又像陷入迷雾之中,疑窦丛生如何也不得解,很快收敛了思绪,一言不发跟着众人离开。
沐染并没有跟去,关押青湛的地方必定有夜寒月的人,为防两方发生冲突,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几步走到夜寒月面前,沐染抱拳道:“还请夜庄主成全。”
夜寒月自然明白他的用意,望着沈呈锦离开的方向失神片刻,没有回应沐染,抬步跟上离去的众人。
事到如今,难道还要他同沈呈锦等人动武不成?
他根本,办不到……
沈呈锦到了那处院子,果然有守卫阻拦,亮出兵器堵在门口。
岳宁风迈步上前,手中的剑出鞘半分,随行的人也跟着要拔剑。
“都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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