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麻烦左平大人了,本王心中疑虑颇多,不问清楚不安稳。”傅九襄话虽然这样说,但神情却全无抱歉,一张俊冷不冷不热。

木丰茂以为是他得罪了祖宗,言语间更是卑微恳切:“王爷哪里话,小的才疏学浅,能为王爷解疑三生有幸。”

“王爷要不先坐着?您想问什么,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屋中又多了傅九襄,木丰茂只觉得原先的逼仄更甚,他坐在傅九襄和苏知玺两人之间,左边坐着煞着脸的定北王,右边坐着冷着脸的廷尉史,左平小可怜,夹在了两位爷中间瑟瑟发抖。

“苏公子,今儿个不用当值?怎的如此有闲情逸致在这儿听本王说些没用的东西。”

“定北王金口一开,怎会没用。”

木丰茂心肝更加颤了,他怎么觉着这屋内如此暗潮汹涌呢?

烛都坊间也没有什么苏家大公子同定北王不和之类的传闻啊!

那屋中这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又是哪里来的?木丰茂颤颤巍巍地捧着茶杯,可还没等他喝口热茶压惊,就见傅九襄神情一凛,剑眉一皱。

砰!木丰茂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碎了。

“王……王爷……下官……惊扰您了。”木丰茂赶忙请罪。

傅九襄原本想对苏知玺说的话被这碎盏声打乱了,他不悦地看向木丰茂,刚想发作,就见苏知玺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碎片,语气温和:“木大人无需如此一惊一乍,小王爷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

这会子又在人前装什么正经?怎么不露出从前对着覃隽时的笑了?傅九襄心中愈发恼火。

他冷声道:“左平大人,本王想问问,薄守义那老贼是被人用什么武器杀死的?”

“回禀王爷,薄守义那老……不是,騪粟都尉是被人用长剑封喉,伤口无毒,排除了下毒的可能,其侍从身上也只有一处剑伤,死的干净。”

“用剑?”傅九襄反问了一句。

他摩挲着扳指,南邑军中多用长枪,其中北疆长年同西域草原部落对战,在长枪的基础上又配备了对抗草原骑兵的短刀,用剑的刺客?那就不是军中出来的人了。

南邑重文轻武,世家子弟多走文官之路,习武之流少之又少,能用一把剑杀人于无形的高手,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而能掌控此等高手的人……

烛都怕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想到此,傅九襄的目光落在了苏知玺身上。

就见苏知玺正在替木丰茂添茶,他那一双手看着就金尊玉贵,十指不沾阳春水,生来用来读书作画,傅九襄在心中暗暗排除了苏知玺。

他真是疯魔了,竟然会将疑心放在苏知玺这种锦衣玉食不知春秋为何物的世家公子上。

不过……权势滔天的苏家,上头可还是有一位丞相苏郎仪呢!

常年深居简出的苏家大公子,怎的就突然进了廷尉寺?傅九襄绝对不相信这是偶然,苏知玺入廷尉,这其中可有其父苏郎仪的授意?

苏知玺,他究竟想做什么?

又或者说,苏郎仪究竟想通过苏知玺,做什么?

“小王爷?小王爷?”木丰茂见傅九襄心思游离到了别处,小声唤道。

傅九襄回过神,咳嗽一声掩饰方才的失态,继续道:“薄守义的案宗你给我看看。”

“小王爷……昭狱的规矩,案件尚在审理,案宗不能示人。”

“规矩?你同本王讲规矩?”傅九襄轻飘飘地望着木丰茂,眼底流露出的戾气让人腿软。

木丰茂实在是有苦难言,定北王他得罪不起,昭狱的规矩摆在那,他真是造了什么孽被这位祖宗瞧上今儿过来回话啊!

“定北王,在廷尉寺,规矩还是要讲的,免得说出去平白让人耻笑小王爷无规无矩!”

屋外突然传来一道厚重的声音,紧闭的屋门被人刺啦一下推开,就见沈万山阴沉着脸站在外头,也不知他究竟听了多少,在看向傅九襄时一脸的不屑,丝毫没有把这位近来在烛都掀起腥风血雨的霸王放在眼里。

沈万山嫌弃地看了一眼呐呐不敢言语的木丰茂,怒吼一声:“昭狱都要忙的一个人掰开当两个人用了,你还有时间在这里喝茶,快不给老子滚回昭狱!”

“沈……沈……沈大人,小的这就滚回昭狱!”木丰茂巴不得遁地离开廷尉寺,得了沈万山这顿骂,简直是滚得快马加鞭,山鬼都追不上。

“小王爷,您今儿来廷尉寺已经是越矩,如今还要挟我寺官员交出案宗,简直放肆!”沈万山板着脸,威严极了,言辞间没有给傅九襄半分面子。

“沈大人安好啊,本王今日并非有意刁难大人手下官员,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大人见谅,见谅!”傅九襄依旧是一副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的轻狂模样。

沈万山此人最是古板严谨,见傅九襄吊儿郎当流氓模样就来气,他没好气地说道:“廷尉史,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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