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无误地砸在张董的鼻梁上,啤酒瓶棱角尖锐,张董鼻梁红肿鼻孔流出血。

染着血的啤酒瓶滚落到陈瑾墨面前,他笑容依旧温和。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敢在这里动手,怕事的都被吓出了尖叫。

“你居然打人?!”张董捂着鼻梁,“这就是你们谈合作的态度?”

裴颂辞面无表情,漂亮如艺术品的手指按住了张董的脖子,狠狠地往下一拽,轻而易举地将人按在桌上。

少年声音懒洋洋的,“打你,怎么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挣扎形同虚设。

张董表情扭曲抵在冰冷的玻璃桌面,他吞咽着口水,“你你想干嘛”

裴颂辞弯起唇角,他手上的力道半分不减,慢条斯理地问。

“张总,您还唱吗?”

裴家。

裴老爷子有心脏病,在老宅静养,云欢坐在一旁,在给裴老爷子削苹果。

小姑娘鹿眸水汪汪的,绑着丸子头,背脊挺得笔直,一看便知修养良好。她指尖的动作熟练,也不多说话,乖巧的坐在那儿都让人觉得心软。

裴老爷子越看越觉得满意,年轻人里可没几个能这么耐下性子陪长辈说话聊天的了。

“阿辞没跟你一起回来?”

云欢顿了下:“他有事。”

“他一天到晚都是事儿!”裴老爷子可太清楚自己孙子是怎么个人了。

云欢没说话,眼前却映起在2的那幕。

rp的演出结束,但裴颂辞他们都是玩到天亮的主,没那么早回去。

慕蓝:“明天周末,你是不是要回你亲戚家里?我先送你回去?”

云欢:“没事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不远。”

“你自己行吗?别又迷路了。”慕蓝还是不放心,把云欢送到楼下打车,“我陪你回去一趟再来,也不费多少功夫。”

裴颂辞在2闹事了,楼上事情乱糟糟的,再说云欢也不敢让慕蓝知道她周末是住在裴颂辞家里的。

“他们会出来接我的,能自己回去。”云欢说。

见她坚持,慕蓝也没在劝,“那行吧,你到了发个信息给我。”

“好。”

云欢打的网约车到了,她犹豫了下还是降下车窗,问:“他没事吧?”

“你说裴少?”慕蓝说,“放心吧,整个2有事他都不会有事。是那群人不长眼,收拾收拾就完了。”

云欢会意,周末要去看裴老爷子,他不知道要多久能把那堆事情处理完。

“让他早点回家。”

“呦,这就开始管起来了啊。”慕蓝调侃,“怎么不亲自跟他说?”

“算了,”云欢也就是随口提醒,“我走了。”

裴爷爷需要早点休息,云欢看时间差不多了,轻手轻脚地关上裴老爷子的房门下楼。

晚上十一点多,客厅里灯火开的明亮,裴远坐在客厅里,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脸色铁青。

身边陈瑾墨坐姿端正,西装革履,一看便知是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裴颂辞散漫地靠在沙发里,闭着眼眸,银灰色头发下更显得肤色冷白。

两边简直是被割裂开的画面。

裴远直接将手机拍在桌面上,声音愤怒,“你今天又干什么混账事了?把合作公司的张总给打了?人家是来谈合作的,你真是”

“爸,哥也不是故意的,是我没做好没应酬好客户。”陈瑾墨垂着头,低声认错。

陈瑾墨的低眉顺目,就更显得裴颂辞顽劣不堪。

云欢站在楼梯口,脚步僵硬住,不知道该不该下楼。

她看到包厢里的全经过,明明就是那个张总挑衅在先。

磕这偌大的北宁能应酬的地方数不胜数,陈瑾墨偏偏带到了裴颂辞的2里去。

裴远怒火未熄,指着裴颂辞,“你惹下的烂摊子,让你弟弟给你收拾!他忙前忙后一晚上安抚人家张总,你就在那酒吧里玩那个破乐队?”

少年连眼眸都没睁开,语气轻飘飘的,“是啊,玩得还挺开心的。”

“混账东西”裴远原本拿在手上打算喝着的水杯,直接摔在裴颂辞的脚边。

开水蒸腾起热气,氤氲在碎片满地的瓷砖上。

裂开的倒影,四分五裂。

裴颂辞狭长的眼尾勾出弧度,视线略过陈瑾墨,笑意不进眼底。

“我还能更混账,您别把自己气坏了。”

少年身上明明带着光,却无半分温度。

剑拔弩张的气氛,裴远已经是在暴怒的边缘,裴颂辞只是静静的看着。

他像是在看戏。

戏台子搭得很久,也很卑劣。

看看主动唱戏和被戏牵着走的人啊。

无聊,愚昧,周而复始的上演着。

这出烂戏,又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停呢。

“叔叔好。”少女软糯的声音落下,她像是被这个场面吓到了,手不自然的扯着衣角,看着怯生生的,“打扰一下,我”

“阿欢啊,怎么下来了。”裴远放缓了语气。

裴颂辞平静地看着她。

小姑娘鹿眸水光潋滟,小脸泛着白,“叔叔,爷爷有事找阿辞,我能能带他过去吗?”

他轻弯了唇角。

这小姑娘演技可好太多了。

裴父不好在云欢面前发作,只能摆摆手,“去吧。”

云欢的戏向来秉承从头演到尾的原则,她垂着眸走在裴颂辞的后面。

瓷砖上的倒影一直在转,她跟着他的步伐走,在想该怎么把这场戏圆完,毕竟裴爷爷已经休息了。

“他们看不见了。”裴颂辞说。

云欢刚打好的草稿不用发挥了,“你看出来啦?”

他没多说,“回去休息吧。”

云欢应了声,迈开步子想走。

她回头看了眼,他没开灯,凭着月光辨别地点,那天见面的琴房大厅。

少年靠进沙发里,神色慵懒,手上被玻璃碎片划出一道血痕。

黑暗无边,仲夏夜的蝉鸣清晰。

云欢忽然回想起她今天反复看的视频,他的自作词曲

困在腐朽弥漫的囚笼里

停在黑夜烟火的镣铐里

小姑娘脚步很轻,离开的步子踩在瓷砖上,他能听得很清楚。

裴颂辞躺在沙发上,后背抵着沙发,他闭着眼。

事情太多,闹得人很烦。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传来,风带过阵糖果香。

甜的。

裴颂辞睁开眸,小姑娘呼吸有些乱,长发披散在肩颈,显然是小跑过来的。

她坐在沙发下边的地毯上,拆开了棉签,想给他处理伤口。

“怎么没走。”他声音有些哑。

“别动。”

小姑娘握着他的手,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他疼,红唇里带出温软的风。

月光落在少女的身侧,她像温室里培养出来的娇花,连眼瞳的颜色偏向琥珀色,清澈明亮,似是永不会被世界凡俗玷污。

云欢:“只是被划到一点,处理完就没事了。”

裴颂辞:“爷爷让你来的?”

“这次不是。”云欢说,“不过爷爷说的话倒是真的,你答应了要试试看加琵琶的。”

他轻笑了声,反问道:“我答应过吗?”

“你明明”

裴颂辞慢悠悠地说:“我说的是你喊声哥哥,我帮你。”

这摆明了,不认账。

云欢那句“你是真的渣”差点脱口而出,他这逗弄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总感觉自己今天在踩连环陷阱,刚出来一个,又进去了一个。

小姑娘藏不住话,想说的几乎在清澈的眼神里看得一清二楚。

可越是干净,就越让人期待掉下尘埃的日子。

“当个异类,比你想象的要难。”裴颂辞闭上眼睛,“你要的创新,你做不到。”

就像是现在这样。

温室里成长的娇花,又能承受多少苦难。

只是一个“哥哥”,她都做不到。

云欢皱眉:“我没有在开玩笑。”

“没开玩笑,”裴颂辞慢条斯理,仿佛教训小孩的语气,“云欢,回去睡觉。”

云欢被他这刀枪不入的模样弄得气恼,他无非就是笃定她不会开这个口,用这个把戏拒掉她想要加琵琶的念头。

“我说了,你就帮我?”

“嗯,这回不骗你。”

“”

云欢贴上创口贴,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忍着那点不适应,小小声地说:

“哥哥。”

小姑娘的声音带着甜,和平常小戏精的伪装不同,“哥哥”这两个字在她唇边一过,轻糯里莫名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温温柔柔的,很是撩人。

云欢一字一顿:“说话算话,哥哥。”

裴颂辞半天没有动静,过去半晌,他才抬眸看着她。

云欢也跟着眨眼睛。

漫长的时间里。

少年轻拂过她的发间,桃花眸映着暗色,眼尾勾勒出松懒的笑。

“妹妹,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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