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姐你送给我们的这个孩子身体不怎么好,一直在发高”
粗犷带着点乡土音的男声在空气中炸开,吕绮丽局促不安,隐没在夜色下的表情一瞬间僵硬凝固,忙不迭弯身捡起地上的手机,取消免提跟对方说了句“等会给你打过去”切断电话。
孩子。身体不好,两个关键词语让谷一冉的胸口好似被人狠狠锤了记闷拳,疼进骨髓连着肉却无从舒缓,好多天没有修剪的指甲在窗台上轻轻的划着,瘆人的声响重重的刮着她的耳膜和脆弱的神经。她伫立原地,远远的望着母亲,黯淡的眼神中除了失望责备,还有浓浓的不解。
她的母亲温柔善良,之前还资助过几个贫困学生,怎么可能连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都容不下?
吕绮丽知道谷一冉在等一个解释,敛下眼睑隐去里面的慌乱和局促,没化妆显露出明显皱纹的脸上勉强展现抹笑颜,“以前同事的电话,之前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拜托我把她的孩子送去学舞蹈。谁知道那个孩子不仅舞蹈底子差,身体还不好。这不,老同事打电话来向我抱怨了。”
吕绮丽之前是个舞蹈老师。性格好,跟同事关系融洽,离开舞蹈教学那么多年还跟原先同事保持联系,谷一冉是知道的。放在没听到电话那头人的口音,谷一冉或许相信,可现在母亲的解释在她看来苍白无力。
她脸上表情愈发冷然,蒙上层雾气的星眸遮挡住复杂情绪,一瞬不瞬的盯着不敢与她对视的母亲。
“时间不早了,天冷你身体不好,去睡吧,我也去休息了。”
吕绮丽不自然咳嗽声裹紧身上的风衣。疾步出了花园。
谷一冉望着母亲的背影,手指弯曲,窗帘从指尖滑下挡住视线。尔后,她霍然转身来到客厅挡在要回房的母亲身前。
“冉冉怎么了?你今晚很奇怪,别这个样子,妈会觉得很不安。”
“是妈很奇怪。”回想母亲在小念失踪的前几天总会看着小念出神,谷一冉的手微微收紧,她希望母亲此时可以跟她坦白,坦白小念此时在哪,坦白她这么做原因。
“你这孩子,妈奇怪也正常,更年期了嘛。”
吕绮丽笑着推了推谷一冉,与她错身而过。
“你的同事我几乎都认识,普通话都很标准,我不记得有一个操着乡土音的叔叔。”谷一冉握住母亲的胳膊。最终还是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小念失踪的事已报警,警察如果查到你的头上,会是拐卖人口的罪名。”
拐卖人口的罪名可大可小,弟弟还在等待开庭,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再进去。
“三更半夜的说什么胡话呢,小念乖巧可爱,被父母丢弃已经很可怜,我怎么可能再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呢。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给景墨打个电话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吕绮丽敛起笑,不悦的拿掉女儿的手,抬起脚步。
“把手机给我。”谷一冉再次抓住母亲的胳膊,把手伸到她面前。强硬的态度令吕绮丽有一瞬的愕然。
“冉冉,为了一个陌生孩子你竟然这样怀疑从小把你养大的母亲,你是不是疯了?怪不得景墨不喜欢小念,是你在她身上用了太多的精力。”
“是他授意你这么做的?”
谷一冉的情绪愈发不能平静,冷冰冰的声音渲染上几分怒气,顾景墨不喜欢小念是事实,她认为顾景墨应该不会无耻到前脚答应她把小念找回来,后脚再丢掉。
“小念的事你就别管了,她不在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妈是不会害你的。”
“妈!”
母亲的话无疑等于承认小念的事是她所为,虽已猜到,谷一冉还是不敢置信的瞪圆了乌黑的眸,微微颤抖的声音,骤然抬高的分贝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复杂的情绪。
“我知道那孩子可怜,可你也是要嫁人的。你离过婚再带个无亲无故的孩子,就算是景墨能接受,他的父母呢?妈是为你着想,你知不知道啊?”
吕绮丽苦口婆心的劝说情绪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女儿,谷一冉此时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冷着脸去掏吕绮丽的口袋。
“谷一冉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除了怒极,吕绮丽从不会连名带姓的一起叫女儿,手紧紧的捂住口袋躲闪着。
“顾景墨什么时候说过会娶我?你能不能不要胡乱帮我盘算?”
顾家门槛高,六年前她做过梦。无情的现实给她沉重到差点站不起来的打击,让她再也不会去肖想这辈子都不可能触及的东西。现在对顾景墨来说不过是个生孩子的工具,娶她?做梦梦到死也不会有这个可能!
“你在怨我?”吕绮丽眼底满是受伤,略显沧桑的眼中泪水积聚,“余杭的事是妈认人不清,在里面推波助澜是我不对,可景墨是个什么样的人,妈看的清,他如果不是喜欢你,怎么会对我也照顾有加呢?”
“这事我们先搁下,我现在跟你讨论小念的事。”顾景墨喜不喜欢她,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急于知道小念的情况,谷一冉压下这个让她心疼肺疼,乃至浑身都疼的问题。
“我不知道。”吕绮丽见谷一冉还是冥顽不灵语气冲冲,垂眸望着谷一冉握紧她口袋的手,“妈给你两个选择,要那个孩子跟我断绝关系。二忘记那个孩子,我会给她找个好人家收养,你跟景墨好好培养感情。”
“妈因为一个孩子你要跟我断绝关系?是不是也太小题大做了?”眼前刻薄绝情的母亲让谷一冉觉得陌生到不可理喻,母亲对小念如此排斥的态度让她震撼吃惊心底浮起疑团。眼前忽然闪过母亲看到小念父母的照片时的反应,她看着母亲的眼神多了几分审度,试探问道:“你跟小念的父母认识?”
“不认识。”
吕绮丽想也没想直接否定,急于撇开。
“不可能,你对小念的敌意源自她的父母对不对?”
谷一冉生怕错过母亲脸上的表情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我怕那孩子影响到你跟景墨的感情跟他们的父母有什么关系?别想了,回房睡觉。”
“高烧会要人命的,你让我怎么能睡的安,你良心会安吗?”
她现在丁点儿睡意都没有,心揪揪的疼着,恨不得下一秒就见到紧牵着她心的孩子。她也搞不明白,见小念第一眼就喜欢,相处中不受控制的倾注上感情。或许她会这般是源于对她带来世上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的感情寄托吧。
吕绮丽不说话,谷一冉一点点松开握着她口袋的手,深吸口气,硬气心:“因为你是我的母亲所以我不会报警,现在私人侦探那么多,随便找个侦探社都能查到跟你通话的人,顺便还能搞清你跟小念父母的关系。”
“谷一冉我看你真是着魔了!”
吕绮丽没想到女儿连请侦探的事都想出来了,气的面色泛白,手捂上闷闷发疼的胸口,身子向后退了退靠在墙上。
“妈,你心脏不好,不能生气。”
“电话给你,现在你就去找那个孩子,去啊。”
吕绮丽一把把手机拿出来扔在地上,地板顺滑,手机滑出很远碰到沙发才停下。吕绮丽气得不轻靠着墙壁的身子逐渐向下滑去,面上痛苦加剧。
眼看着母亲身子支撑不住要倒在地上,谷一冉一脸担心上前,喊着王妈帮忙。
谷一冉给母亲喂药,浅眠的王妈早已听到外面的动静,穿衣下床,听到谷一冉喊她,急忙出门,听从谷一冉的指示拨打120。
医院,经过紧急抢救,吕绮丽身体无碍在药力作用下睡下。
谷一冉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手中拿着母亲的手机,低头摆弄着。王妈站在旁边欲言又止,谷一冉是个孝顺的孩子,她跟吕绮丽说话温柔,连高点声音都不曾,这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把吕绮丽给气的心脏病复发。
对于谷一冉王妈的感情也是矛盾的,她曾结过婚,听说没结婚之前还与别人未婚先孕过,这样的女人私生活太不检点,给顾家当女佣都不够格,更别说配先生。可相处下来,谷一冉脾气好,好相处,有爱心,最主要的是先生对她好像跟其他人有所不同,这是她在顾家那么多年从未见到过的。
自从夫人去世,先生拒绝相亲一直单着,理智告诉她要阻止这段不被看好的感情,心底又有个声音在叫嚣让她乐见其成。
“王妈帮我照看下我妈。”
电话中那个男人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心头好似压了块大石,良知和压抑不住的思念心疼让她无法对小念此时的处境袖手旁观。简单思考下,她去了医院顶楼。
秋风冷冽萧瑟,撩起衣角,发出烈烈声响,打破顶楼的寂静。
谷一冉站在栅栏边上望着楼下点点灯光,冰冷的心如同深秋的夜晚,冷意四溢。她调出母亲最后一通通话记录,手指轻点,拨通电话,只响了两下电话便被人接起。
“吕姐,孩子的烧一直在上升,都开始说胡话了,我们这边是小卫生室,医生让我们送大医院。大医院花销大,你得给我们打点钱过来。不然你把孩子领回去吧,我们不帮你照顾了。”
“在哪?我去接回来。”
谷一冉忍住打断他话的冲动,硬等着他说完才出声询问。黑色弥漫的眼前浮现小念被高烧烧红的脸,小脑袋不断的摇着,干裂的唇说着一些敲人心弦惹人疼惜的呓语。
“你是谁?吕姐呢?”
“她生病住院了,是她让我跟你联系的。孩子丢了,警察那边已经立案,怕连累到你,她让我尽快把孩子领回来。”
怕对方起疑心,谷一冉扯着谎,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报警!”电话那头的人吓得咋呼声,结结巴巴起来,“那那你赶快把孩子领回去吧,我们家是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庄户人,没做过违法的事。”
“恩,地址。”
谷一冉拿出自己的手机仔细把对方说的地址存入手机,看了眼腕表凌晨两点多。下去跟王妈交到几句,来到医院门前。
医院门前远远的停着几辆出租车,有司机见谷一冉向他们看来,像是个打车的,主动把车开了过来。
车窗缓缓而下,司机探出头,晕黄不甚明亮的灯光洒在他四方四正的脸上,一开口露出几个镶金的牙齿,略显狰狞。对于他是否打车的询问谷一冉快速摇了摇头,别怪她以貌取人,最近打车失联最后确认遇害的案例太多,一切小心为上。
犹豫下掏出手机,从通讯录中少的可怜的联系人中找到叶奕辰的号码拨通。
号码是那天在医院中叶奕辰问她为什么联系不到她,她撒谎说手机丢了,换了号码。刚好当时手机没在身上,叶奕辰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他的手机号。可能是他的声音太过华丽好听,又或者是号码太顺好记,没走心,竟然记了下来。同时她也把顾景墨专门用于两人联系的号码给了叶奕辰。
自从在医院碰到谷一冉,叶奕辰这些天一直没有睡好。几度欲打电话问清楚谷一冉跟顾景墨的关系,又怕谷一冉给他确切的答案让他更难受,号码都按好最后关头放弃。
如今谷一冉主动给他打电话,他欣喜之余又担心是她受欺负了,快速滑下接听。
“怎么那么晚还没睡?”
“打扰到你了?”他语气中的担心跟急切代替了这个时间点本该有的刚醒来的浓重鼻音,谷一冉莫名蹙了下眉头。
“没有,有事吗?”她声音清冷与平常无异,叶奕辰觉得刚才自己太过紧张了,如个不成熟的孩子,嗽了下嗓子,声音恢复平时的温和。
“我想让你送我去个地方。”
“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接你。”
叶奕辰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应下起身穿衣,谷一冉报上所在位置,听她说在医院,想到那天顾景墨说的看妇科,叶奕辰穿外套的动作顿了顿,心底五味陈杂,却丝毫没有动摇他去医院的决定。
叶奕辰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十分钟后他的车子出现在谷一冉的视线中,谷一冉对他招了下手,小跑着迎了上去。
“板溪村,你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板溪村新城边界上一个小镇下的小村落,四面环山,交通不便,叶奕辰是个不折不扣的驴友去过一次。叶奕辰调好导航,好奇问道。
“接一个孩子。”
谷一冉言简意赅,显然没有多谈的欲望,叶奕辰不是一个追根究底的人,没有勉强她,轻点下头。
“你先睡会,等到了我叫你。”
她的眼中浮现血丝,没休息好的主要表现。知道她怕冷,叶奕辰体贴的帮她把暖风开启到最大,弯身帮她调座椅。
“叶经叶奕”
他的靠近,带来阵清爽的男性气息,这与顾景墨身上冷寒中裹挟着霸道不可一世是两个极端。跟顾景墨在一起让她痛苦压抑,与叶奕辰相处每个细胞都觉得分外舒服。心里明白就算没有顾景墨的存在,已经污浊至极的她不应该去玷污一个如此干净没好的男人,有些距离还是有必要保持的。
两人除了工作上私下接触不多,称呼叶经理太过疏远,好似连朋友都不是。叫她叶奕辰又显得太过暧昧,生怕会让他多想。谷一冉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个。
“叫我奕辰吧,我的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谷一冉点了点头,身子向车门边靠了靠,“我不困,座椅挺合适。”
“闭眼休息一会也好。”叶奕辰对她温柔一笑,稍微调了下座椅,“路途有些远,这样坐腰会舒服些。”
“会不会耽误到你明天上班?”路途远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保险公司越到年关越忙,谷一冉眼底全是歉意。
“我还有好些年假没休。”
手头的这份工作不过是逃离接手家族企业的借口,于他来说,可有可无。发动引擎,路上车不多,车子按照导航设定的路线一路疾驰。
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时谷一冉让叶奕辰停下车,跑进药店买了些见效快的感冒药。
市区路好,车子平稳,谷一冉一直有睡路的习惯,没过多久她双眼失了焦距,缓缓闭上眼睛。
叶奕辰侧脸看了她一眼,薄厚适中泛着玫瑰色的唇微微弯起,把车上舒缓的音乐声调小,集中注意力开车。
低沉的音乐声突兀穿插进平静的画面,是谷一冉包中的手机,她睡的香甜,在叶奕辰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之际,音乐声戛然而止,接下来是关机的声音,手机没电了。
谷一冉嘤咛声转了下身子,叶奕辰不自觉轻笑声,扫了眼导航,好像才刚走一半的路程。
等谷一冉醒来的时候正是路况变差,车子如摇旱船般极度颠簸的时候,叶奕辰已经尽可能放缓速度不打扰到她,见她醒来,不由泄了口气。
“到哪了?”
早上六点半,叶奕辰应该连续开了近四个小时的车,谷一冉不好意思低头把散落在脸上的头发塞到耳后。想开口换他,可眼前的路她没多少把握不把车开沟去。
“过了这段洼坑不平的路,到前面下车走上七八里应该就到了。”
车不是越野,前面的山路走起来恐怕比蜗牛还慢上三分,山路边是悬崖有危险。不如步行,还能看看风景。
“谢谢你。”
感谢的话自然滑出口,叶奕辰笑着摇摇头,“有事你能想到我,说明你把我当朋友,说谢太见外了。”
“是朋友也得说谢谢。”
叶奕辰没去问她跟顾景墨的关系已经让谷一冉很感激,现在帮她这个忙一定要说谢的。
“想谢我的话就告诉我你接的这个孩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住院的时候认识的,她父母托我照顾,我不小心给弄丢了,刚找到。”
提到小念谷一冉眼底满满担心,不知道高烧退没退。
“没看出来你还爱心满满啊。”
见她面现担忧,叶奕辰出声打趣。
“是我的爱心害了她。”
害的小念被父母抛弃,被打着为她好名义的母亲再次丢弃,着两次悲惨的经历会在她的成长历程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痛苦记忆。
这样的认知让谷一冉不敢靠小念太近,考虑着接回小念后积极督促警察尽快找到小念的父母,把她送回父母身边。谷一冉虽有不舍,却明白只有父母才能慢慢抚平小念心头的伤。
她的声音小有些含糊不清,叶奕辰没听清,又问了她一遍,谷一冉摇了摇头。
山路崎岖,谷一冉穿着一双平底皮鞋走路还算合适,急于见小念,她走的丝毫不比腿长步子大的叶奕辰慢,甚至还小跑起来。
“慢些,这样容易出汗,风一吹会感冒。”
“没事,我包里有药。”
她这破身子就算是不出汗被冷风吹一路估计也离感冒不远了。
“你身体一直这么差吗?”
听她随身带着药,叶奕辰格外心疼。其实他有注意到,谷一冉每逢秋冬上班都会把自己过得严实,时常听到她咳嗽,或许就是她的咳嗽声和瘦弱的身影让他多给她几分关注吧。
“恩。”
其实不是,小时候身子骨弱,母亲一直悉心帮她调养,随着年纪的增长身子好了些,到了大学虽有些瘦,天冷时感冒并不会次次中招,后来因为怀孕,抵抗力变差,感冒后她怕影响胎儿一意孤行拒绝长期用药,多年养好的底子在感冒中被消耗殆尽。引产后她的身子已到了亏损状态,虚不受补,怎么补都补不回鼎好时期了。
“没想过调理?”
“等会再聊,不然我怕坚持不住。”谷一冉长吁口气,把呼进口中的冷气吐出,嗓子冒火难受,浑身没劲,整个人都要累趴下去,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聊天。
“上来,我背你。”
叶奕辰在谷一冉身前蹲下,拍了拍肩膀示意她上去。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累的连脚都不想抬的谷一冉很想不挂不顾的趴上去,她脑袋很清醒,直接从他旁边绕过去跑了起来。
“我刚奔三,你二十几岁就嘲笑我走不动啊。”
叶奕辰知她是在提醒两人年龄上的差距,眼神黯淡下,起身跟上。
一路上他们询问几个过路的顺着他们的指引来到板溪村村头,谷一冉用母亲的手机给李叔打了个电话。
“你终于来了,小孩子的热退了些,还在烧着,你们赶快来把她送医院吧。”
李叔语气急切,好似急于扔掉一个累赘的包袱样。
“我们在村头你出来接我们一下吧。”
“好,好,我马上去。”
板溪村不大,不到一根烟的功夫,一个五十多岁穿着军大衣带着毡帽的男人袖着手疾步来到两人面前。
“你是吕姐派来的人?”李叔简单的自我介绍下,见谷一冉点头上下打量下她,在前面带路,闲聊起来,“你是冉冉吧,你小的时候我见过。”
闻言,谷一冉多看了长得老实巴交的李叔,仔细回忆下,她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号人。
“那时候你还刚会走路,连话都说不清,不记得我正常。”见谷一冉有些不相信,李叔解释道:“我闺女小时候喜欢舞蹈跳起来有模有样的。村里人都说她是个好苗子,我也不想把她给埋没了,拿着吃的带着钱去了新城。我们这穷地方小孩子没上过幼儿园,我又没关系,城里学校不收我闺女。还是吕姐见我带着个孩子可怜,帮忙跟学校领导说情,我闺女才能在新城小学借读,学校还免了借读费呢。”
说到这里李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闺女现在算是出息了,却不是个孝顺的主,嫁出去了买房买车还得来家里抠钱,不然他昨天也不会因为小念看病的事问吕姐开口要钱,想想都觉得自己混蛋,一点报恩的心都没有。
“我妈原来真的那么好。”谷一冉低低呢喃了声,想到母亲把小念丢了,她还以为曾经母亲做的好事都是她记错了,经李叔一提,她再次觉得母亲在小念这件事情上所作所为刻薄到说不过去。
“你妈当然好了。不好怎么会怕耽误你成对象把你孩子藏到这么穷的山旮旯”李叔说到这里慌忙捂住嘴,咕噜的咽了口唾沫,看向英俊中透露出一股儒雅有礼的叶奕辰,暗道声糟了。
“你说什么?”
谷一冉面上表情僵掉,停留在原地,瞪大一双乌黑杏眼怔怔的看着李叔。
“李叔说错话了,小念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不是,绝对不是。”
李叔不是圆滑善于撒谎的人,以为谷一冉是在责怪他说漏了嘴,一个劲的瞧着叶奕辰的反应而忽略了逐渐激动到不能自已的谷一冉。
“李叔,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一个大胆到以前从不敢想的猜测在脑海中形成,谷一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叔身前,仿若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他的胳膊,纤细的手骨节开始泛白,大而有神的眼中下一秒氤氲出一层雾气。
“没没有啊。”李叔的头摇的跟拨浪鼓样,心里替谷一冉着急。跟她一块的男人一点也没有深究他刚才话的意思,这个傻丫头干嘛还死咬着不放。这把他给急的呀,不断给谷一冉递眼色,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妈说怕破坏你跟对象的感情,要瞒着孩子的存在,你在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会露陷的。”
“我妈跟你这样说的?”谷一冉抓着李叔的胳膊一点点松开。
“我问的,这孩子跟你小时候太像,一打眼我就看出有你小时候的影子了。哎,别说了,再说给你对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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