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轻烛取了两块红布,一大一小,大片的给膝盖高的小魔兽披在身上,遮住背后两个翅膀,小片的遮住奇越鼻子嘴巴,只余下两只兽眼。

“这样就没人知道你是魔兽了。”

小魔兽抖抖身子,背后红布像披风一样,微微掀起。

奇越魔爪摸上红布,仰头望向努力给他想办法的青年,被感动得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可是灵主......这样更招摇了。”

简轻烛笑意一顿,想了想,长睫沮丧地垂下。

“好像是这样。”

奇越估摸青年识海又下起了小雨,咧嘴一笑,将披风面罩收好:“灵主放心,最迟几日,我会赶到乱星城的。”

等秦修敕走了,他还逃不出一个小小的归墟城吗。

简轻烛摸摸他的头。

*

傍晚时候,一道嘹亮的鸟鸣响彻归墟城上空。

赤鸟展开双翅,火羽闪着耀眼光泽,穿梭在云雾中,向远处掠去。

明月高悬,如刀刃般锋利的冷风,尽数被阻挡在结界外,简轻烛待在赤鸟背上,时不时到边缘探出脑袋,看向底下大地,城池亮起的点点灯火。

不过魔域繁华的城池很少,大多时候,简轻烛朝下望去,都是一片暗沉沉的山岭。

在云端之上,月光尤其明亮,夜空繁星仿佛触手可及。

简轻烛整个人浸没在夜色下,盘膝坐着,双手托着脸,视线有一下没一下落在打坐调息的秦修敕身上。

以往在崇渊灵境时,师弟也是如此,很勤勉。

简轻烛此刻也想勤勉修行,尽快恢复修为,但秦修敕在这,时时刻刻散出的逆天气运,遏制了他感知天地的能力。

简轻烛闷闷不乐地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一旁涨鼓鼓的包袱,这是奇越和古缊到街上逛了圈,回来让他们捎上的。

离抵达乱星城还有些时辰,简轻烛打开包袱,里面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他认真地将其中法器分了一半,灵草分了一半,蜜饯果脯分了小半,堆放在打坐的师弟身前,随后披上小毯子,闭眸休息了。

赤鸟穿云破雾,平稳地朝乱星城方向飞去。

一片静谧中,它挥动的翅膀上,忽地凭空出现一个小白团。

小白团的出现,如阵轻风,没有激起任何灵气波动,让人完全察觉不到,他从翅膀一路向下翻滚,滚到赤鸟背上,四只毛绒兽脚才堪堪刹住身子。

哎呦。

阿牧头晕眼花,挣扎着坐起身,望了眼四周。

他这是,在天上啊。

“少主此次游魂可还成功,”浑身软毛一片雪白的灵兽,额头亮起一缕紫芒。

阿牧不习惯地瞅了眼兽脚,抬起摸了摸额头:“幻化成小灵兽了,我本来想变成大魔兽的。”

紫芒闪烁,那人声音带着轻哄:“少主才五岁呢,小灵兽正合适。”

他们可怜的少主,五岁时受了重伤,自此灵体被锁在荒川之中,五岁的小神魂只有不断游荡在世间,才能不陷入永久沉眠。

好在五岁小孩的心智,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四处游魂,好玩,但神魂游走游了几百年,小少主已经开始厌烦了,每次都是他们百般催促着,神魂才出去漂泊。

这次,又到了不得不游魂的时候。

少主越发抗拒。

“少主再忍耐些时间,主上一定会到想办法的。”

“知道啦,你不用每次都提。”阿牧不甚开心地撇嘴,打量四周,目光忽地捕捉到一个白色小毯子。

他顿了顿,浑身一激灵。

这该不会是......

青年披着绒毯,侧卧着,阿牧急匆匆绕到正面。

月色下,简轻烛睡在一片柔和的火羽中,脸颊雪白,额头一缕红印,好看极了。

阿牧看清人影的那刻,欣喜地险些跳起来。

“呜......”

听到一声呜咽,灵兽额头紫印微闪:“少主,发生了何事?”

“我看到小......”阿牧话音一顿,把后面两字收了回去。

“没什么。”

说完,他将紫印一按:“好了,莫要再烦我。”

解决了啰哩啰嗦的人,阿牧将目光重新落在简轻烛身上,乌黑眼睛闪闪发亮,亮到快与天空的星光比肩。

哇,是小叔父。

才不会告诉那些人,他遇到小叔父了,这样他就能和小叔父多待会儿了。

阿牧凑近,正打算叫醒简轻烛,眸光一转,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顿了顿。

他没这么近距离看过小叔父。

细看下,青年脸颊没有很瘦,脸腮微微鼓起,瞧着很是柔软。

许是盖着毯子睡觉,太过暖和的缘故,他的小叔父雪白脸腮,还浮着薄红。

阿牧往日每次见过简轻烛,其他人都不许他亲近。

现在没人能管他了。

阿牧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四周,随即鬼鬼祟祟,像做贼一般,毛绒小脑袋探向简轻烛脸颊。

顷刻,他浑身绒毛变得粉红。

他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朝青年微红的侧脸亲去。

眼瞧即将触碰到,简轻烛若有所感地睁开眼,带着刚睡醒的迷茫,愣愣看着凑来的小灵兽。

“?”

“你是?”

阿牧顿住,不可思议地瞪大乌黑眼睛,小心脏“啪”地一下碎了。

原来小叔父,不记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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