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橙花绝对不是会无事献殷勤的人。
她这个人,对任何事都分的门儿清。
自己的,不是自己的。
和自己有关的事,她从来没有懈怠过。比如结婚。
橙花和德柱是小学同学,两人同岁,住的也不算远。
她打小就喜欢德柱,小学时其他的同学还不知道男女之嫌,她就已经偷偷看上张德柱了。
后来又知道张德柱的妹妹德凤也在同一所学校,就想尽办法认识了德凤。
每天德凤放学,在门口叫她出去玩的,便是橙花。
那时候橙花要穿过两条街,在门口叫德凤:张德凤,出来玩。
其实,就是为了再看张德柱一眼。
后来的后来,德凤恍然大悟自己原来是个工具人这件事,可惜已经晚了。
橙花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翟明翠和邵女聊天,听了半天,听明白了,原来东东上学还需要她家的关系。
这件事就属于她自己之外的事了。
别说是张东东的事,就算是张德柱的事,也属于她自己之外的事。
不过,正好。
“橙花,你还没睡啊。”邵女抬头就看见魏橙花站在她房间门口朝她招手。
“嫂子,你来,屋里说。”
“不进去了,你早点休息。”邵女笑了笑,“我觉得东东太小,上学,还是明年吧。”
“啊?”魏橙花没想到,邵女会一杆子给她打死了念头,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又直接吞回肚里。
“好,好吧,嫂子。”魏橙花站门口,直愣愣看着邵女的背影,“那你早点休息。”
邵女回到卧房,张东东已经睡着了。
她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张东东。
打小张德凤就说东东和她很像,可在邵女看来,张东东长得更像张德福。
尤其是她的眼睛,单眼皮,眼型细而长,和张德福的眼睛十分相像。眼尾微微上挑,让人看着,十分有活力和精神。
邵女轻轻抚摸过张东东的头发,这孩子遗传了她的白皮肤和浓黑的头发。头发浓密乌黑,像华丽的黑缎子一样,发丝从指缝穿过,凉凉的。
东东睡觉的时候总爱把手放心别人的手心里,以前她总是拉着奶奶睡,这一会儿,邵女坐近了,她好像感觉到了一样,小手攥成拳头,蹭啊蹭啊,终于碰到了邵女的手,然后把自己小拳头放进邵女手心中。
小家伙,终于安稳下来了。
邵女握着她的小拳头,大拇指一点点在小小的手指上轻轻摩挲着,打着圈,肉乎乎的手感。
邵女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像窗外的月光一样,就那么倾泻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世,她要好好守着东东,守着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宝贝,守着在外面拼命的张德福。
更要守着她自己。
上一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活下去。
她的人生好像过得很随意。
面对一切不公平、委屈甚至是猜疑,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更不会反抗什么。
对邵女来说,她觉得她的生活就像流水,细细的流,慢慢的流,不断就好。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人生会在二十八这年就此结束。
得到的东西从来不会珍惜。人生也是。
每个人都在想,这一生还很长。
今天的事,可以明天再做。
却没有人想过,明天,或许就真的不会再来了。
“这鸡.屁.股干什么剁掉?”
张德柱站在一旁看翟明翠剁肉,大菜板剁的咚咚直响,他的房间和厨房是连着的,中间一道砖墙,被吵得无法入睡,便出来看翟明翠剁老母鸡。
“鸡.屁.股怎么吃啊。”翟明翠瞪他一眼。
“怎么就不能吃了?”张德柱两条眉毛要翻起来了,“鸡.屁.股好吃啊,我看咱们家是舒服日子过多了,连鸡屁股都要扔掉,哼哼。”
翟明翠拿起剁掉的鸡屁股,直接扔给了张德柱,“给,你的鸡.屁.股。”
翟明翠刚扔过去,就听到门响了。
魏橙花打开门,探进一个脑袋,正好看见那鸡.屁.股在地上滚啊滚的,就滚到了张德柱塑胶拖鞋旁边。
被鞋子挡了一下,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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