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一座冰雪宫殿。
外墙漆成蓝盈盈的月白,如积雪雕琢,其余浮雕与边角处都是纯粹的白。
林黛玉站在门口,就感觉到一股冷肃。今天菠萝包看店,来的只有她与别里科夫、法棍,三个人。
左右侍者为他们打开大门,屋中更是一片纯白无瑕。林黛玉迈进来,怀里的小绵忽然跳了出去。
林黛玉讶然,小绵素来很乖的。如果乱闹就糟了,早知道,就算它非粘着自己要来今天也不该应它。
“小绵。”林黛玉小声唤它。
她追着它的脚步三两步越过玻璃桌、充气透明沙发跟雪白的吧台,往酒吧里面走。
一进门依旧是暖和的,但温度很怪,越往里走居然越冷。
走到舞池边缘,身边竟然完全没有暖风了。
那一片的地板是用镜面嵌在在大理石中拼成“结冰的湖”,“冰雪碎片”在水晶吊灯下闪着美丽而危险的光。
你能拼出永恒吗?林黛玉耳边似乎回荡这这样的声音。
小绵喵了一声,她才如梦初醒。发现小绵就停在脚边,往上一跳,熟练跳进了别人怀里。
林黛玉也停了下来,她面前站着一个一身雪白的女人。
她的小绵一跳,就被她接在怀里,小绵一头扎进她的怀抱,喵喵叫唤着。林黛玉知道,那是小绵想要人摸摸它的脑袋。
不知女人是否不耐烦,林黛玉想说明情况,却看她戴着晶亮指甲片的指尖用指腹精准地揉了小绵脑袋一下。小绵立刻乖巧,趴了下去,伏在女人臂弯舒服地喵呜。
“我的小猫,白龙马。”女人介绍道。
“白……龙马?”林黛玉露出困惑的表情,几乎要开口问她是否认错了猫。女人就已经先说话了。
“它总爱白天出去玩儿,晚间才回来。”
白天在店里,晚上不知道哪儿去了。这是小绵。
怪不得,你这个小东西。怪不得白天不吃不饿,也不见瘦。晚间就没影儿了,居然是回来睡觉?
还以为你是我的猫。
林黛玉瞪了一眼她怀里的小东西,小绵无辜地朝她眨眨眼,喵了一声。林黛玉莫名感觉,它似乎在表达,“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想让你们都有猫而已。”
白小姐这儿得客流量远远大于隔壁小店,白天客人也不少。这期间的酒都在打折,单纯喝酒的人多一些。
她没有在大厅讲话,直接领他们三人上了楼。
一间纯白色的房间。
仔细才能看出,是一间充满中式装潢的客厅,只是藤椅,木桌,都是漆白的。花瓶与其他器皿也都是白瓷与玻璃。浮雕花纹,图案复杂的天花,也都是白,只是有些地方涂着或深或浅的银色。地毯与窗帘带着一点点透亮的浅蓝,映在了屋中的每一处,更添了些冷意。
林黛玉开始怀疑雪盲在非雪地情境下获取的可能性。
她穿着鞋,甚至不愿踏足这片干净地。
三人随着白小姐进来。
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位客人。
在屏风后的扶手椅里,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衣裳,戴礼帽,半身藏在屏风的阴影里,竟有几分眼熟。
有人走进。他没开口,没注意,甚至没放下手里的书,依旧投入地在读着。
林黛玉好奇是什么故事让他如此专注,见他一手盛起书脊,在翻页时微微收拢,露出封面上的“童话故事集”。
他抬眸,鸦羽一般的黑发,黑珍珠样子的眼眸。她简直怀疑他是一直乌鸦变化来的,但没有证据。
尽管穿成这样,林黛玉也认得出,他是平日里打扮十分随意的三瓶酒客人。
他朝林黛玉点了点头。几人被带到了另一边的小几上,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林黛玉起初听见姓氏,原以为白小姐是个中国女人。
一见之下,玲珑身躯裹在绣粉白梅瓣的雪色旗袍中,白裘披肩,发间插一把流苏簪。
她白金色的长发蜷曲着,自鬓边垂下一绺。女人美得极富攻击性,林黛玉脑中忽然升起“能伤人的美貌”这样古怪的形容。
单看近乎透明的雪白肤色,和澄净的蓝色眼瞳,也知道她并非是来自林黛玉的故国。
“白小姐。”
林黛玉没有惊讶太久,她的自我介绍也简练,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和来此的目的。
白小姐根本不急,“吃饼干吗?美人儿。”
“你们为什么穿得像他?大小乌鸦似的。我原本还以为你是我们国度的人。”她指指屏风一侧的男人。
男人总说林小姑娘冰雪聪明,描述的像那些能得小动物帮助,又受所有人喜爱的傻公主一样,当然是来自她的国度了。
林黛玉着实有些讶异,她怎么会以为自己是异国人。反倒是自己,“我也以为白小姐是华夏人。”
“怎么会这样想?”
“白小姐姓白呢。”
“误会了,我名镜白雪。”
看林黛玉若有所思,角落的男人解释道:“她签名的时候总爱在这三字之间加点。这里的人,认为她应该是姓白”
林黛玉想笑,生怕自己这就笑出声,连忙轻咳一声,“白小姐名字动人,人也花容月貌。”
她曾在书中看见白小姐身上穿的这种样式,雅致清凉,两侧开衩行动方便,她还以为是男人的穿法。
白小姐这一双腿……香裙半掩,行止袅娜。修长优美如玉雕成,林黛玉一时不知道往她身上哪里瞧。
“好裙装。”她随口赞了一句她身上旗袍。
“因为她最近减肥卓有成效。”站在阴影里的男人补充道。
白小姐也不理他,“是我最近对中国哲学很感兴趣,庄周梦蝶。”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指自己头上的蜻蜓。
林黛玉说不出什么,只怔怔看那小蜻蜓。她真是可爱,还会说笑的。
白小姐身后男人脸上表情十分抱歉,林黛玉一注意到三瓶酒先生,立刻想起了此行目的。
接下来的话题不再轻松。
林黛玉的大难题,是她根本听不懂白小姐的口音,需要很努力才能不被她带得拐了声调。
“要我买酒?看你们什么价格。”她的舌头在说话时微微卷起。
林黛玉拿出单子。
白小姐看后摇了摇头。
可以商量,林黛玉当即回应。可女人根本无懈可击,没有从任何方面表达出对他们酒窖里库存酒的兴趣。
想必她这一整条街批量的进价,是能达到最低价的,但不一定每种酒都是。林黛玉花在解码白小姐语言上的时间太多,想通这个关窍时,人已经被很和气地请了出来。
送三人离开后,白小姐气馁地坐在椅子上。
原本冷酷的表情带了几分埋怨,她听不懂林黛玉的日语。
按理说白小姐只能听懂慢速、发音纯正的日语,林黛玉其实都学得不错。
但这小东西也太可爱了,她根本没法专心搞听力。
“好可惜。”白小姐感叹。
“让你多学两句,你应该现在就去补。”
“她那张脸,我真想剥下来看看是不是真的。但是似乎又和她最配了。”白小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正事怎么样了?”
“他终于抓到了咱们安排的人。要是你按我说的,每个人都留一份消息,他们早就落入圈套了。”
“那些人很聪明。太轻易得到的,根本不会被相信。”
“真是怪,送到嘴里的鱼饵不吃。”她的发音可以说独创一门,男子听得头痛。
“你这样到底要怎么去拍卖?”
“瞎担心什么,数字我还听不懂么?”
·······
男人西装革履,肩头被血染红,分明该奄奄一息。人却瞪大了眼睛,手脚并用想往天台边缘爬。
被踩住了一条腿。
“钥匙。”
琴酒指尖金色光芒随着碰撞声闪过,只要提出这两个字,他就能观察出对面的人是否听说过。
男人那迟钝的数秒和立即否定的声音出卖了他,显然他是知道的。
“我说,我说,我知道钥匙在哪里,在缪斯号上,我们都要去那场拍卖会……啊!”
琴酒的电话拨通了又挂断。身边死寂,仿佛从未有过另一人的呼吸。
他瞥了一眼钥匙的第一把。
又有任务,小丫头。你的运气真好,还要再稍稍等一下。
·······
“我个人认为,教我日语,对你们来说不难。”
跟白小姐聊天失败的林黛玉亟需解决这个小问题。
“多读点故事就行。”她想起三瓶酒男人手边的《童话故事集》,揣着听故事的私心提出了建议。
晚间。
“让小姑娘穿个鞋真是费劲,这故事里她怎么总光脚。光脚不好,着凉对心肝脾胃肾都有一些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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