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明月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特别可怜的小女孩四岁的时候没了娘,七岁爹娶了后娘,到了十二岁外公外婆相继去世,舅舅一家不待见她,无依无靠的她只能回到爹那儿住。

亲爹不疼,后娘虐待常常不给饭吃,每天还有干不完的活,继姐百般刁难,小可怜的日子过得很苦。好不容易熬到十九岁,本来满怀希望嫁个过的去的人开始新生活,没想到周家人上门来提亲了。

那个周彦邦是个军官,吃着国家粮在村子里条件很不错,可是他已经三十五岁了,孩子都有了三个,最大的女儿只比小可怜小两岁。

小可怜自然不同意嫁给一个都可以给自己当爹的男人,但后娘看上了二百五十块钱的彩礼,不同意也得同意,亲爹也点头答应了,怀着满满的绝望以及对家人的憎恨她偷偷跑出门跳了河。

周母纪兰妮按照村里的方法用烧热了的白酒给擦身降温,看着女孩眼角有眼泪缓缓流出,叹了口气。

侄子一家实在是太过分了,这孩子在家里头本来就过得不容易,侄子三十好几了还想老牛吃嫩草,给三个孩子当后娘这辈子哪里还有抬头之日,再加上一个刻薄的婆婆,怪不得想不开要跳河。

要是自己有个闺女被带着三个孩子的老鳏夫惦记,别说只是个副团长,就算是首长也不行。也就是这小丫头可怜没了亲娘,亲爹娶了后娘也成了后爹才被当成货物一样卖。

擦完了身子给她穿上自己的衣服,盖好被子,纪兰妮打开门就看到儿子站在门口,直愣愣地往里看。

她想要身体挡住,但个子差了一大截,凶巴巴地瞪着儿子:“看什么看,姑娘家不能随便看的,看了也是流氓要被抠掉眼珠子的。”

周钰听了连忙收回目光,有些无辜地垂下眼帘。

“娘,要钱,去医院治病。”

纪兰妮听了这话微愣,倒不是觉得去医院治病麻烦还费钱,而是儿子竟然会这么为人着想。

要是以前自己哪里不舒服,他只会帮着把事情做了,比较严重的话会去医疗点把医生请过来,可从来没想过要去医院那种烧钱的地方。

“大晚上的这么冷的天怎么去呀!要去也得明天去,现在已经喂她吃了药了,如果温度没降下来明天一早再把人送医院去。”

周钰听了还是很担心,“娘,她会不会也变傻了,跟我一样。”

“呸呸呸!”纪兰妮连呸了好几声,无奈又心疼,“说什么胡话,你这不是诅咒人家。”

傻一个就够了,他们这把老骨头能照应到这么大,这么年轻一姑娘要是傻了,一辈子也就完了。

想到儿子因为高烧没有及时救治烧坏了脑子,长得高高大大俊朗得很,言行却跟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学道理得反反复复掰碎了跟他讲才能记住,二十好几的人了也没成家,自己又不敢祸害别人家的闺女,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纪兰妮心里有些酸涩,神色黯然,“今晚我和小月睡你屋里,你和你爹睡。”

收到了娘的命令周钰缓缓转身往爹娘的房间走,边走边回头去看。

本来还有些心酸的纪兰妮见了有些想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奇心没有小时候那么强了,这还是头一回这么在意一个姑娘呢!

傻小子呀!终于开窍了,可惜配不上啊……

自己觉得儿子千好万好没有用,正常人家的姑娘怎么会看上一个傻子。

那点笑意瞬间一扫而空,纪兰妮一跺脚,怒斥:“看什么看,滚回屋里去!”

周钰再也不敢回头,老老实实回到屋里关上大门。

自家儿子因为是个傻子没少受人嘲笑,纪兰妮越发用心地照顾烧得都能摊鸡蛋的谭明月,擦了两遍白酒又用热水擦干净。

到了半夜伸手一探脑门,暗暗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可算是降下来了,这个脑子应该保住了。

……

谭明月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头昏脑涨得厉害,眼皮就像吊着两块石子勉强只能支棱开一半,打不起精神来,身体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要不是肚子饿得厉害,还能昏睡个一天一夜。

她缓缓下床,没有鞋穿,只能光着脚,忍住触地的冰凉往外走。

刚打开门就看到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将劈好的柴堆成一大摞,跟个小山堆似的,捆起来后轻轻松松拎着。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周钰侧眸,咧嘴一笑。

“你醒了!”

男人眉毛很浓,眉骨略高,使得精致的丹凤眼多了一分深邃,鼻梁高挺,嘴唇不薄不厚。

个子高高大大的,看着至少有一米八七、肩膀略宽,小麦色的皮肤充满了阳刚之气。

外形条件绝对是一枚大帅哥,吊打以后娱乐圈里的很多小鲜肉,不过咧嘴一笑就有点傻里傻气的赶脚。

当然,他也确实是个傻子,在村子里以傻出了名。

其实也没干什么糊涂事,反而力气大会干活赚工分赚得多,那些不如他的人和一些不懂事的熊孩子喜欢嘲笑他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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