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乐阳无语地仰头饮酒。

才沾口,就是一股廉价黄汤的酸腐味,刘乐阳嫌弃地放下木质酒碗,心里好一阵腻味。

这个夏云川好歹也是正经的将门贵子,怎么活像个没见过女人似的。

而且其人也委实太过道貌岸然了,都近乎和她不相上下。

如果不是她也擅长装腔作势,更见惯了爱慕者乃至旁人窥视的目光,对此异常敏锐,又一直留心着夏云川的神情举动,估计还不会发现夏云川对她是看了又看。

偏生这般登徒子的行径下,面上还能继续维持一副高山仰止的清冷模样,她不禁要自叹弗如了。

刘乐阳也目视前方,看着对面连正眼都不敢看她一下的一班武人,面上容色也依旧端庄可亲,心里则不为人知地暗暗一叹。

看来合乎心意的情郎不好寻觅呀。

她前世闭眼前的一大遗憾,就是还未体味过谈情说爱的滋味。

而这夏云川委实生得人才风流,虽说本身的位置是有点麻烦,但就冲其可以打击到李瓒这一方面,她也可以先不计较这点麻烦。

是以,她原打算再观察一二后,倒也不妨在夏云川离开长安之前,将其纳入她情窦初开的备选对象。

现在好了,也不用再留观了。

和用午食之前的判断一样,夏云川和她在某些方面差不多,表里不一的两面派,这样的人处起来麻烦又累,一个不好再惹一身腥,委实得不偿失。

刘乐星微微摇头,面上却自然地掩饰了这一刻的心下叹息,道:“好酒配英雄,炙肉又当佐烈酒,今日稍欠准备,待返京儿再美酒相敬。”

这顿午食便饭就极是丰盛,他们已经受宠若惊了,没想到刘乐阳还觉得是薄待了他们,看来的确是和两京这些人不一样,是真的敬重他们镇守边关。

不愧是出自他们都如雷贯耳的大儒之家,也难怪得他们前主公敬重,便是这样一位年轻的女郎,也不缀刘公之风。

夏云川的一众亲信下属,一时对刘乐阳颇是好感,有心言谢一番,但听闻两京规矩甚重,恐有唐突,只能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家将军。

夏云川看在眼里,终是重新目视刘乐阳。

一颦一笑皆是潋滟生姿,一举一动却是行止如仪。

所谓妻贤妾美......

夏云川眼微眯,下一瞬嘴角却扯起了一抹弧度,淡淡的笑意甚至延及眼里,温和有礼地道:“县主今日仗义款待,我等已记下,他日定当相谢。”

等的就是这句话,而且比预想的还要好。

这顿重金午食是值了!

刘乐阳一下子星眼绽亮,熠熠生辉,衬得一张小脸也更加春色娇媚,让人移不开眼来。

“夏将军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儿可也是记住了。”刘乐阳笑吟吟地回应,说着似玩笑般的捧场话,只有她知道是真的会讨要的。

这般落落大方的巧笑娇语,却随着那眼里摇曳的星光,分分化作了撒娇的武器。

夏云川垂眸看着刘乐阳,低声笑道:“好的。”

声音里透着温柔。

怪哉!

夏云川怎么突然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看上去好相处又极好说话。

刘乐阳不由纳罕。

如果一开始就这样,她不定已经将夏云川例入备选对象了。

不过她经历了李瓒这一遭,心性更为谨慎,虽说他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时辰,她先前的判断难免武断,但宁可错过也不能自找麻烦,毕竟天下好儿郎这么多,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委实不值得多浪费心思。

遂对夏云川乍现的温柔,刘乐阳怔了一下,就简单粗暴地直接归为此人果然心思深沉,才一会儿功夫态度就几变。

刘乐阳这便移开了注意,心里另想着李瓒的爪牙什么时候才能到,面上却因为相谈甚欢泛着娇俏的笑容。

她掩饰地又端起了木质酒碗,轻轻荡漾着,不急着饮用,只眼波流转,目光一再掠过大堂门外,就是不再与夏云川对视。

一只烤羊腿就能如此大费周章的烹饪。

出行不仅带了珍惜的食材和调料,还有擅于烹饪的庖人随行,不用想也能从中窥得其已不是“养尊处优”可以形容了。

衣食起居应是无一不精细又精贵的主,也只有这样才养得出这般身娇玉贵的模样。

如此,他喝着都嫌寡淡的酒,刘乐阳又怎会饮得下?

这会儿却又端起了酒碗,夏云川看着刘乐阳执酒顾眸飞嫣的娇媚情态,嘴角的弧度有些意味深长了。

已经和夏云川搭上线了,刘乐阳如今报仇心切,加之一直以来被追捧惯了,对不感兴趣的人事一向没什么耐烦心,自也不愿在夏云川身上多费心思。

敏锐感觉到夏云川似乎又在看她,但这一次目光没有之前的逼人之势,刘乐阳也就不甚在意,仍将注意放在门口,只当作自己又多一个爱慕者的追随目光罢了,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最多也就是夏云川人才更出众一些,胆子更大一些而已。

心思如此一转变,再念及夏云川相貌气度,刘乐阳不由心生得意。

虽然知道比起那些权谋野心,就是十个她怕也不值一提,但当下还是一边注意着大堂外面的动静,一边暗自冷哼李瓒简直眼瞎心黑竟将她送人!

说到底还是对庄园一事愤恨不平。

大概怨怒太重,这顿午食还未用完,刘乐阳终于把李瓒的爪牙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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