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结薅开后,迟鉴放下手上的丝带,视线移开,却在面前人脖颈处突然停住。
方才他并没有看清,这会儿两个人距离近了些,他终于看见顾栖迟脖颈上那道细细的血线。
伤口很浅,但依旧流了血。此时血已经凝固,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
但在白皙的脖颈上依旧很是显眼。
迟鉴喉结上下滚了滚,抿了抿唇,而后低声道:“对不起。”
他盯着那道伤口不言语,微微垂着脑袋,站姿无比乖巧。
顾栖迟正忙着套衣服,听见迟鉴这话倒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淡淡点了点头。
这件事便作罢。
不过迟鉴的脸色一直不是很好看。
最终顾栖迟还是拖着那个被薅开的结回了客栈。
嘴唇上的口脂被胡乱擦掉,她在纱裙外面套上自己的衣服,由于外衣较为宽大,其他人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迟鉴那欲言又止诡异纠结的眼神搞得她有些心中发毛。
她拢了拢外袍,路过迟鉴想要回房间,却不想被人轻轻扯住衣袖。
她有些疑惑的回过头,看见迟鉴一脸便秘地压低声音:“今晚的事……希望你不要乱说。”
“???”
“就、就那个……解蝴蝶结的事。”
“……”
顾栖迟翻了个白眼,而后甩了甩袖子,面无表情地拉开房门,而后重重摔上。
乱说?
乱说你大爷。
她想要扯开外衣,想了想又把衣领重新合上。她敲了敲墙板,扬声喊了一句:“十三十四!”
顾十三顾十四飞一般出现在她的门口。
顾栖迟将怀里的那张纸递了过去,低声吩咐:“查明白。”
顾十三顾十四乖乖垂下脑袋应了声是。
“还有,我要洗澡。”
“……好的督主。”
*
顾栖迟浸在浴桶里面,巴掌大的小脸被热气熏得粉红。她仰头靠在与通过边缘,半阖着眼摩挲着手腕上的金珠子。
谜一样的女子失踪案,皇帝亲自下旨派他们解决的军械案子在脑子里转来转去。眉头皱起,在眉心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
霓云楼和凶手做了交易?
宣城官府和凶手有私交?
凶手和军械案子有关系?
顾栖迟抿唇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手指无意识轻轻叩着桶身。
“咚咚咚。”
突然地敲门声传来,顾栖迟瞬间睁开眼。
她一脸警惕地往浴桶里面缩了缩,扬声问道:“谁?”
“我,迟鉴。”
迟鉴在外面,面色极其诡异,眉毛几乎要纠结成一个麻花:“你……好像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
“什么东西?”
“……香囊。”
迟鉴提溜其一个小小的香囊举在眼前晃了晃,两条眉毛纠缠地更紧了。
顾栖迟闻言疑惑地挠了挠下巴,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椅子,才发现腰带上原本挂着的香囊不见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况且现在实在不是很方便去接,顾栖迟便随口道:“无妨,你扔了便是。”
顾栖迟探着脑袋等了好久,终于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奇奇怪怪的“嗯”。她这才把头转回来,重新在浴缸里把身子抻平。
她不知道的是,迟鉴依旧在门口待着,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举着香囊在鼻子边轻嗅。
而后脸上的便秘感更重了。
因为这个香囊,和迟鉴平时佩戴的那种,一模一样。
一样的花纹图案,一样的味道。
顾栖迟之前本以为迟鉴身上的香囊或许可以助眠,便去买了一堆同款戴着。虽然没有发现有什么效果,不过也懒得再换,便一直佩戴着。
她自然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但是此刻在迟鉴那里就不是简单的没什么了。
迟鉴拎着香囊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门板上,眉毛久久没有松开。
他垂头看着香囊,只觉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
为什么和他买了一样的香囊。
为什么今天还恰巧让他发现了。
同时今晚霓云楼里的场景又一次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纱裙,脖颈,纤白小腿,一手就能握住的腰肢……
迟鉴怪叫一声把香囊甩飞,后背不知不觉地冒出一层冷汗。
他瞪着眼睛拍拍自己的脑壳,努力把脑子里诡异的想法拍走:“巧合而已。”
“为了查案而已。”
“没事。”
“一定没有事。”
迟鉴走到桌案上灌完一壶水,而后倒在了床上。
他翻又覆去,覆去又翻来。
睡眠质量向来良好的他,发现自己今晚竟有些睡不着觉。
唉。
迟鉴又一次幽幽叹了一口气。
今晚的宣城,多了两个睡不着的人。
一个数了一晚上的羊,一个盯了一晚上的月亮。
第二日两人齐齐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客栈楼下会面。
黑眼圈出现在顾栖迟脸上是常事,但出现在迟鉴脸上就显得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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