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朝抢过江以桃被山匪喽啰拉住的手,使力将江以桃扯到了身后去,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雪:“她是我的人,放干净点你们的手脚。”
全场寂静,江以桃也呆滞地去看陆朝。
“当家的,我从来未求过你什么东西,今日便向你讨这两个人,希望当家的成全。”
陆朝比江以桃高了不少,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阴影里,江以桃能闻见他身上传来极淡的皂角香味,太阳升得高了,暖暖地照着她的头顶。
江以桃本并没有把握陆朝会救她,在那一刻她的心中还闪过或许陆朝与他们本就是一丘之貉的阴暗想法,这会儿才感觉到一点儿羞怯来。
那壮汉还想再说些什么,陆朝朝他那儿轻轻瞟了一眼,他便又没了声音。
山匪头子像是没想到陆朝会来这一出,思虑良久,还是冲他烦躁地摆了摆手,“那便送你罢了,都是些晦气的玩意儿。你可要好好记得今日,往后我若是叫你做什么事,再拒绝便是拂了今日我给你的面子。”
陆朝的眼角眉梢皆是冷意,偏嘴角又勾起笑来,“元宝,将地上这个送去平叔那儿。”
说完陆朝便拉着江以桃快步地走了出去,好半晌后边才传来一声模糊的应答。
陆朝走得很快,江以桃被他拉得一路趔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朝拉着自己的手,挣扎着要脱开。
陆朝却越抓越紧,江以桃的手臂一阵发痛,“你……你且先放开我!”
闻言陆朝真放了手,转过身朝她冷笑,“不言姑娘好胆识,竟敢孤身一人闯进一窝子山匪里,真是让我佩服。”
江以桃也心虚,悄悄看了眼手臂,心想刚刚定是被陆朝扯红了,做作地隔着衣物轻轻吹了一吹。
陆朝简直要被气笑了,“现在知道痛了?有没有想过今日或许会死在那儿?前边不觉害怕,现在倒怕起来了?”
江以桃是个识时务之人,朝陆朝眨了眨湿漉漉的小鹿眼,“陆公子是个好人,不言知道陆公子会救我的。”
“我不是个好人,我是个山匪。”
陆朝又沉了脸,不等江以桃回答便转身往前走,只不过步子却小了许多,江以桃走得快些便能跟上。
许是方才陆朝出手相救,江以桃对他的看法也隐约有些改变。
或许真如许岚所说,这山里并不是每个人便生而为山匪,总有些人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江以桃抿抿唇,深知自己只有在这儿活下去,才有带着织翠逃跑的机会。
若不是她要回盛京,织翠也不会受此□□。她一定要带着织翠出去,为她好好安置下去,决不能让她就这样葬送在这土匪窝中。
思及此,江以桃抬眸去看陆朝的背影,少年微微晃动的马尾发梢在晨光下染成了微透的金色,她心想着自己只有依附于陆朝,才能在这土匪窝中活下来罢?
那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呢?时常说些好听的话哄他开心么?隔壁家苏婶婶的二郎便是这般,夸一夸便能高兴好几天,想来陆朝与他差不多年纪,应当是一样的。
江以桃想着想着,却又觉着自己竟开始想着依附于别人了,竟与江家是一模一样。
溪山到底只是座山,能用以修缮成房屋的土地并不多,所以这小路并不远,没走多久便已是回到了陆朝院子。
“不言姑娘,以后可别做这些事儿了,这里可比不得外边,比不得你锦衣玉食的府里。”陆朝刚一进了院门便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沉声说道。
江以桃一路都在思衬着该如何抱好陆朝大腿的这事儿,头也不抬便下意识答道:“陆公子所言极是,不言也觉甚是有理,真不愧是陆公子呢。”
……
陆朝一时无言,一脸莫名地盯着江以桃。
这会儿江以桃才反应过来陆朝说了什么,也一时间尴尬得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好一会儿硬着头皮接着说道:“陆公子可真是……真是聪慧过人,不言好生佩服。”
江以桃这话接得颇有些鱼死网破的味道,偏那陆朝还不应答一句,就似笑非笑地瞅着江以桃看。
阳光的温度照得江以桃的脸逐渐发红。
就在江以桃坚持不住,准备随口扯个什么缘由来溜之大吉时,身后却传来了许岚的声音。
“你们俩大清早在门口站着做什么呢。”许岚提着个盖了碎花小布的篮子走到两人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十分不解。
陆朝扯着嘴角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不言姑娘正夸我呢。”
许岚更是莫名,视线在两人身上直打转。
江以桃沉默,闭上了眼权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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