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青春文里的男主角正好出现,冉啾啾跟在姚父身后进了电梯,顺带抬眼。
南城医院的电梯承载量很大,她左右晃了几圈,也没在姚父周围发现年龄相符的男生,以为自己漏看了。
姚诗平时像只小鸟围在爸爸身边,这时居然不敢动弹,缩在冉啾啾身后,见她好奇找人,低声讷讷道:“爸爸前面提着袋水果的。”
冉啾啾锁定目标,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电梯停在十二楼住院部,姚父跟着钟原出去,冉啾啾慢吞吞缀在他们后面。等找对角度看清钟原的脸,冉啾啾又开始怀疑姚诗的眼睛。
“他叫你爸,哥哥还是,弟弟?”
男人脸色有些苍白,但难掩英俊,身材保养得当,比得上明星,可岁月痕迹依然不会放过他,让旁人看见他的第一眼就下意识贴上“年轻时更帅”的标签。
校园文摇身一变成了伦理文,饶是冉啾啾见多识广也不免惊讶。
谁能想到青春靓丽的十七岁高中女孩,会喜欢上一个与父亲同辈的男人?
“钟原比爸爸小四岁,”昔日恋人就在面前,姚诗却不敢抬头,“我和同学去北城旅行时,他是带队的导游。”
一张皮囊不至于让姚诗飞蛾扑火。
“刚一见面我钱包就被偷了,他靠着人脉费了好大心思帮我找回来,闲聊时发现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也挺有缘分的,北城之行结束后,我们交换了微信。”姚诗回忆起过去,脸上不禁带着一丝微笑,“我们是两个月后确定关系的,他和爸爸一样温柔体贴。”
冉啾啾懂了,关键词是——“爸爸”。
估计小时候像“我要嫁给和爸爸一样的男生”这种话没少说,把姚父哄得乐开花。
只是姚父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悉心照顾的女儿会对与他同类型的男人轻而易举放下戒心。
冉啾啾精炼总结:“洛丽塔,亨伯特。”
徐嘉荣好奇:“什么意思?”
“变态。”冉啾啾嗤笑。
姚诗知道旁人会怎么看待这段关系,这些人中反应最典型,也最激烈的便是姚父。
可冉啾啾的评价还是让她感到不甘难过,忍不住多说几句,把之前在商场楼梯间里被冉啾啾打断的过去重新填补。
“他曾经谈过一段十年的感情,后来投资的旅游公司因为合伙人卷钱跑路倒闭,女朋友嫌他没钱就分手了,之后就一直单身,做导游也是因为熟悉这行,想攒够钱东山再起。”
这剧本又惨又励志,听得冉啾啾暗暗点头。
女性天生就共情力强,会同情身处困境又挣扎求生的人,也会情不自禁地伸出援手,包括且不限于金钱。
姚诗似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家庭比他富裕,可他从没找我要过钱,就连我买给他的东西也都原路退回,相反,每当我有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送到我手上。怕我两头跑耽误学业,也都是他来南城看我,吃顿饭逛个街就走,不该做的事他提都没提,说是万一将来没能在一起,我也不至于留下污点。”
徐嘉荣刚升起的厌恶渐渐褪去,“哇,这个人好细心啊,他在想办法保护你。”
确实,在这段关系里,钟原做的已经做够好了,堪称满分。
难得得到认可,姚诗的心情轻松了些:“天师姐姐,钟原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和爸爸一样正直善良,我们只是……”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死的那天是姚诗和钟原的生日,他们原本约好一起过,结果生日变祭日。
葬礼上钟原出现过,他像是被抽空的灵魂,对着姚诗的遗像无声流泪,一句话都没说,手里握着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手镯。
他哽咽地对姚诗的遗像说到:“这是奶奶留下的,当初我再窘迫都没舍得卖,本来想送给你当成人礼,谁知……”
姚父没准他参加哀悼会,丧子之痛让他面对曾经恨得牙痒痒的人,也木然无波:“你走吧,是想让小诗死了之后也被人指指点点吗?”
看着钟原离去时哀痛的神情,姚诗原本想跟上去看看,可姚父控制不住的呜咽拦住她的脚步。
之后倒是动过去北城看钟原的念头,但姚父的状况让姚诗不敢离开,时间一久,念头也就淡了,后来想想,其实两人的缘分在她死时就结束,没必要再做多余的事。
倒是钟原,时不时来探望失去独女的姚父,没一次空手而来,不是缓解腿疼的膏药就是昂贵补品,一看就是花过心思的,就算知道姚父回头就扔,也依旧坚持。
知道姚父不待见他,钟原每次放下东西问候几句就主动离开,仿佛只要确认恋人的父亲身体安康就心满意足。
姚诗看在眼里,欣慰不已。可惜姚父雷打不动地扔东西摔冷脸。
徐嘉荣曾陪妈妈看过电视剧,虽然看不懂,但觉得像钟原这种男人,应该就是妈妈口中的“深情男主”,而姚父就是“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
冉啾啾没吱声,反应十分冷淡,左手拇指习惯性地在玉戒指上来回摸索。
姚诗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句话,莫不明白她的态度,又怕她心生厌恶甩脸走人,小心翼翼道:“我现在只想好好陪爸爸说说话,不会麻烦你多余的事。”
冉啾啾嗯了声,姚诗这才松口气。
徐嘉荣却注意到,在姚诗移开目光后,冉啾啾不着痕迹地看她一眼。
徐嘉荣死的时候刚满六岁,加上鬼龄也不到七岁,人生阅历有限,形容不出那是怎样的眼神。
他只是忽然想起,有次在幼儿园上课,他明明数错数却还一根筋认为自己是对的,耐心的白老师温柔地说:“荣荣乖啊,我们再数一遍好不好?”
冉啾啾脸上的神情与温柔毫无关系,但她和白老师一样,坚定地表达了一个意思——
你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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