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母的难过得到了缓解,终于明白这火的的确确是纪南歌搞的鬼,不由得开始惧怕了起来。
“这位大师,我说实话,你能保住我儿子的命吗?”
纪南歌冷漠地回应:“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冯母看向儿子,再看看面冷如霜的纪南歌,似乎做了很艰难的决定,期期艾艾地说道:“几年前,有人告诉我说有个大师算命很厉害,我就去找了他。大师算出我手上有人命官司,说那些人会变成恶鬼来欺负我儿子,说我儿子需要娶亲生子来冲喜,不然……不然就没命了。”
纪南歌放开了冯毅,冯毅慢慢地爬了起来,看向母亲。
冯母继续解释道:“那大师说,血债血偿,如果有人用命抵命,那罪孽就算不到我儿子身上,所以我……”
“所以你就自杀了?”冯毅不可置信地问道。
冯母哭着:“我没有办法,那大师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有冤魂缠着我,还说我要是跟你一起过日子,那些冤魂就会缠着你,让你过不了好日子……”
纪南歌打断她:“和那纹样有什么关系?”
冯母继续解释道:“那大师穿的衣服上,手上拿着的镜子上都印着那个花纹,我觉得应该是辟邪的,所以我就学了,在家里的剪纸上都加上了那个花纹。”
“大师说,我和他见面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大师是天上派下来的神仙,我透露了他的行踪,是泄露了天机,是要报应在儿子身上的……”
“你在哪里见到的他?”
冯母傻愣愣地没有回答。
她身边的火势又旺盛了起来。
冯毅催促母亲:“娘,你快说,快说啊!”
“哦,我是在镇子上见到的老神仙,可老神仙说他是在天净山成仙的!”
天净山……吗?
纪南歌看着在大火中痛苦嘶喊的冯母,闭上眼睛,伸手开始打手印。
冯母身边的火焰“嘭”地一下变得无与伦比地旺盛,冯母撕心裂肺地再次哀嚎了起来。
然而这次的火焰没有持续很久,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火焰又“嘭”地一下瞬间消失了。
纪南歌睁开眼,看到的是拥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冯家母子。
“你生前的事情,无论对错,我都没有资格去评判。”纪南歌缓缓地说道:“但你死后的这几天一直盘桓在店铺内没有出去作恶,所以我可以渡你离开。”
冯毅不可置信又欣喜若狂地看着她,又抱紧了母亲。
两母子又开始抱头痛哭。
冯母似乎心有不甘,哭着向儿子诉说最后的嘱托:“儿子你太老实,容易被人欺负,以后有人欺负你,你也要打回去!”
冯毅哭着点头,然后又摇头,又点了点头,似乎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该不该答应母亲。
“还有个事儿,”纪南歌无奈地看着冯母,“如果你下辈子投胎还能有记忆的话,记得,所有让你花钱免灾的,让你去死的,让你生了病还不要去看医生的,都是骗子,包括你那个什么‘老神仙’。”
冯母愣住了。
冯毅哭着对母亲喊道:“娘,你去的不值啊——!”
没等他的哀嚎声消失,身边的环境突然变换,亮堂堂的厅堂和冯母瞬间消失,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被爆炸和大火侵袭后的店铺,乌漆麻黑的,破破烂烂的。
冯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直到发现自己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才惊觉刚才发生过的一切都不是梦境,是真实存在过的。自己真的,见到了母亲不为人知的过去,也和母亲的亡灵进行了最后的告别。
纪南歌没有理会他,一个人默默地将香灰倒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拇指盆里,再用保鲜袋将拇指盆套住,然后,走到门口开始收起了红绳。
冯毅沉默了良久,终于梗着喉咙,声音嘶哑地问道:“纪……纪老板,我娘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投胎去了?”
纪南歌手上的动作没停,淡然地回应着:“从理论上来说,她只是从现在的形态换成了新的形态,至于什么时候能投胎,这个我没有办法给出答案。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已经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冯毅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纪南歌,想着自己刚刚还想和她拼命,可这会儿母亲的亡灵却被她所渡,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纪南歌也没有和她废话,拎起挎包就向门外走去。
一直守在门外的陆叔一脸懵地看了看红着两只眼,但情绪还算稳定的冯毅,再看了看情绪冷静,但似乎有些冷静得过分的纪南歌,考虑了片刻之后选择跟在纪南歌的身后默默追随。
一脸冰霜的纪南歌一言不发地回到咖啡屋,在厅堂里找了把椅子坐下,但只默默地坐了不到一分钟,便起身出门,启动了车子风驰电掣而去。
完全没有理会在她身边全程欲言又止跃跃欲试的陆叔。
所以当纪南歌回到家时,早已经接到陆叔电话通知的蒋雨瑶已经贴心地等在了门口,担心又关切地看着她。
纪南歌勉强点了个头,直奔地下的工作室去了。
工作室是蒋雨瑶的禁区,她没有跟着进去,但她知道,老板这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而且搞不好是准备很快要出门了。
于是她转身去了储物间——纪南歌每次出门都要带好些零食的,而且作为专职司机,她也要准备一下的。
蒋雨瑶猜对了一半,纪南歌是立刻要出门,但这次,她只打算自己一个人。
她完全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拍了拍蒋雨瑶的肩,拜托她这几天好好照顾小北。
于是,就在蒋雨瑶担心的目光之中,纪南歌拎着早已准备好的工具包和半车的干粮,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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