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一愣,沉默了几息,自嘲道,“怨恨?鱼师一生正直,身居相位,抄家时,里里外外只抄出了三两碎银子,说什么谋逆,多半的官员都是不信的,我在清河上任十年,虽说绝了上升的路,不过,能治理清河城,维护一方百姓平安,也算延续了鱼师之志,心甘情愿,真要说怨,也只怨朝廷中有歹人当道。”

说着,县主呵斥道,“逆贼,说了这么多,还不快快动手?给老夫一个痛快!”

不远处,鱼诏微微叹气,他也是此时才知道,原来县主和他父亲还有如此渊源。不过张叩让他加入赤莲道,恐怕就是要用在此时。

果不其然,张叩露出几分笑意,朝着鱼诏招了招手,待到鱼诏走近,便对县主淡笑道,“你眼前之人就是鱼相之子,如今是我赤莲道在清河城的道子,他说的话,你认是不认?”

“鱼师之子?不可能!鱼师一家早已入狱......”县主先是嗤笑,随后看了看鱼诏,顿时有些狐疑,这人的确和鱼师之子幼年时有几分相似,他越看越觉得眼熟,忽地老泪纵横,“真是鱼师之子?你.......你不是应该在....”

鱼诏摇了摇头,伸手取下颈上带着的那枚木坠,摊在手心,“汪大人可认识?”

“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县主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当年你抓周之时,我花了三个月俸禄,买了一块玉佩做礼,反被鱼师呵斥了一顿,命我退回去,随后,我和官员亲眼看见鱼师给你带上这半枚吊坠,记忆犹新.......”

“不过,公子如何逃出来的??”喜归喜,县主定了定神后,眉头却是微皱,鱼师之子和这群逆贼搅合到了一起,岂不是有损鱼师清名?

他也不好直说,毕竟,身为人子,父母蒙受不白之冤,此仇恨岂能不报,一时间,忠君之事,座师之恩,清河满城百姓在他脑海中不停纠缠。

鱼诏将近些年的经历简单叙述,口吻不悲不喜,却使得县主满是自愧,“想不到,想不到啊,不曾想鱼师之子这些年竟然一直活在我眼皮子底下,汪某,糊涂啊!!愧对鱼师......”

张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打断道,“汪县主,我念你是个为百姓做事实的人才,再给你一次机会,可愿降伏,届时可继续做你的清河县主。”

“哎......汪某一生,于公,上对的起朝廷,下对的起百姓,于私,唯一对不住的便是鱼师,汪某别无所求,只愿将军能善待城中百姓。””县主看了看张叩身后的百姓,又看了看鱼诏,垂下了头,“汪某愿降......”

“好好好!得了县主相助,便又少了一番波折。”张叩露出几分笑意,命人牵来一匹骏马,朗声道,“来人,扶县主上马。”

而此时,瘫软在地的千名兵卒早已被人五花大绑,看管起来,只待拿下清河城,便能收为己用。

“时辰不早,也是该去接管清河城了。”张叩对着鱼诏二人嘱咐道,“我等先行一步,你二人步子慢一些,太阳下山之前赶到即可。”

“驾!!”

张叩一行人纵马离去,没过多久就赶上了大部队,原地只剩下满地狼藉。

对于能否顺利拿下清河,鱼诏倒是毫不担心,赤莲道谋划了这麽久,从县主到兵营,再到守城卫兵,甚至连民间百姓,皆有安排,若还是不行,便非战之罪,也只能怪到天意头上。

地上四散的几滩血泊肉泥,此时已有蚊蝇开始盘旋,鱼诏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找了个阴凉一些的地方,开始琢磨呼吸法,经过他这两日的有意控制,除了睡觉和走神,其余的时候,已然能轻易代替从前的呼吸节奏。甚至再过十天半月,预计就能化为自己的本能。

一日之中,天地乾坤乱,城头变幻大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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