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缙彦轻咳一声道:“魏大人言之有理,下官自当谨慎。但陛下限定百官捐银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不知陈阁老及在座的列位可有数目报我?”

“捐银?咱家认捐五两!那日早朝,咱家指定得饿着肚子上朝。”王德化厉声喝道:“朝廷去年的俸禄都还欠着,现在居然还要我等捐助?咱家只怕捐了银两徒惹小人非议,银两从何而来?”

魏藻德笑着说道:“陛下确实勤俭,但我等清流又何偿不是?依我看此次认捐一年年俸即可,反正也不知何时能发俸禄,捐了倒干净!”

户部侍郎党崇雅道:“明日我无银可捐,也不认捐俸禄。大不了学赵撰,我也给他来个殿前昏倒,我倒要看看,御医到时怎么说?”

阳武侯薛濂打了个酒嗝,站起来道:“元辅所提加饷本是良策,偏不被采纳!古往今来,都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哪有伸手向我等摊派的道理?有银子我还不如去青楼玩耍,你们定个章程,我阳武侯听大伙的。”

首辅陈演轻咳一声道:“大司马,老夫此次认捐白银五百两!明日一早,老夫会打发吾儿带着家仆还乡以打理田产,现如今老夫府上也养不活这许多人。”

“我也一样,捐银五百。”魏藻德接着说道。

成国公朱纯臣站起来笑道:“我家世代国公,自当与国同戚。此次也认捐五百两,不怕大家笑话,我等勋贵也就外表光鲜,家里开销都很大。别的不说,我府中年迈且身有残疾的老兵,就有五百人。这些人大多为朝廷百战余生,但此次老夫也只能遣散了事。”

阳武侯魏濂大咧咧的站起来道:“本侯也认伍佰两。今天我就先失陪了,听说城西青玉坊新来一胡女,生得很是俊俏,我得去看看!”

兵部尚书张缙彦看了看,厅内没说话的只剩下定国公徐允祯,其独自饮酒、神情超然。

张缙彦喝了口茶,问道:“我曾听人传言,本次捐助的银两即为下次廷推的关窍,不知两位阁老可曾听闻?”

魏藻德笑道:“这些传言老夫早有耳闻,但我劝大司马要慎重。前些天王承恩亲自送了一批银两给三大营,但那只是杯水车薪。老夫敢断定,这些传言就是宫里故意放出来蛊惑人心的!”

此前一直未说话的定国公徐允祯,突然放下酒杯问道:“不知阁老们对李邦华等提出来的南迁怎么看?陛下心中是否有意南迁?”

大厅内很快变得出奇的安静,只剩下蜡烛燃烧的轻响。

这两日朝议,兵部侍郎李邦华重提南迁,不出意外的遭到群臣怒斥。陛下却只言容后商议,朝中官员私底下对此都很关注。毕竟南京、北京一直并行着六部,若合并会影响到许多人的官位。

户部侍郎党崇雅咳了一声,道:“陛下这些天私下接连召见外臣,但现任阁臣却一个未见,倒是召见了前阁老范景文。元辅、魏大人此刻只怕也捉摸不透陛下的心思。”

朱纯臣冷笑道:“你们没发现陛下召见的这些人有什么规律吗?李若琏、高文采出自锦衣卫,董琦、贺珍是三大营的副将,方正化现提督东厂。这些人最近可都升了官,陛下这是在揽兵权!”

定国公徐允祯又问道:“诸公有没有发现,今上这几日所言与以前相比很是不同?就说那天百官捐助,突然抛出要补齐阁臣,后又在朝堂上力挺瞿式耜,快刀斩乱麻就定下了捐出家财的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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