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嬴成蟜没有扶起李牧,而是俯视着李牧,沉声开口:“本将以秦军主帅、公子成蟜之名,特许假都尉李牧可随意吸纳降卒降将。”

“除军法吏外,余下各部皆可自行整编!”

军法吏,是大秦军队的灵魂,也是大秦深入军队中基层的触手,嬴成蟜即便再用人不疑也不能不安插军法吏。

如果是赵王派遣军法吏入军监督李牧,李牧可能已经要翻脸了!

但现在是嬴成蟜派遣他的军法吏入军,那情况可就截然不同了。

哪国将领还不知道嬴成蟜培养出的军法吏不止会承担起本职工作,还承担着救治伤员的重任?

懂法律、能急行、会作战还能挽回将士们性命的精兵,谁不喜欢?

李牧都快馋死了!

听闻嬴成蟜此令,李牧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迫不及待的再度拱手:“唯!”

李弘、李鲜等一众前代国将领也尽数振奋高呼:“愿为大秦死战!”

嬴成蟜敛去面上严肃,畅快大笑道:“善善善!甚善!”

“李都尉快快请起!”

亲手扶起李牧,嬴成蟜诚恳的看着李牧说:“而今李都尉已知我大秦此战所求。”

“李都尉于此战可有良谏?”

李牧毫不犹豫道:“本、末将离开战场已久,不明当下战局。”

“本将需要敌我两军的所有情报,方才能建言献策。”

说话间,李牧目光灼灼的看着嬴成蟜。

为将者,都很清楚情报的重要性。

而今李牧就是在通过索要情报来判断嬴成蟜究竟是真的信任他,还是在对他虚与委蛇!

嬴成蟜毫不犹豫道:“这是自然。”

“卦夫,将敌我两军情报并坤舆图尽数交与李都尉。”

卦夫当即搬来了一个大木箱,木箱之中所放,尽是由长安纸誊抄的敌我两军情报。

感受到嬴成蟜释放的信任,李牧眼含感动的再度拱手:“多谢!”

嬴成蟜笑了笑道:“李都尉部杀穿蒲阴陉而回,必然疲惫。”

“李都尉可令本部兵马先行休整、整编,自行观看军报。”

“本将等着李都尉的良谏!”

好生拉拢一番后,嬴成蟜登上马背,继续指挥麾下兵马化解联军攻势,如磨盘磨黄豆一般慢慢磨杀联军兵力。

李牧则是完全放权给了李弘,令李弘领前代国将士们退后休整,依照秦国建制进行整编。

李牧自己则是席地而坐,听着战场的喊杀声认真翻阅双方情报。

“族人们,跟紧本将,杀!”

“嘶~长安君竟早早就已在此地安排了伏兵,妙极!”

“救出箕子王!我通古斯绝非是代国那般背叛盟约的小人!”

“长安君竟还令上将军武驻守于句注山一线?这是以为本将彼时率军陈兵匈奴境内乎?若是本将果真陈兵于匈奴境内……妙妙妙啊!”

胡贼凄厉的嘶吼如同天下间最悦耳的伴读bgm,伴着李牧迅速翻阅情报和军报。

虽然自从嬴成蟜踏破韩国那一战起,李牧就已将目光投向了这员首战即灭国的将领,滏口陉之战后李牧更是几乎每天都会翻来覆去的复盘嬴成蟜打过的战役。

但局外人收集的情报永远比不上嬴成蟜自己备份的情报来的那么准确、具体和全面。

超脱时代的军械、别开生面的战术、悍勇非凡的个人战斗力、厚土先祖的关切爱护都只是嬴成蟜能够得胜的一部分原因。

藏在这些表象之后的,是嬴成蟜俯视天下的战略眼光、堪称恐怖的学习能力、敏锐的战场嗅觉、君王无条件的信任、爱民如子所形成的凝聚力和离谱的人格魅力!

或许还有更多要素是李牧没看出来的,但即便只是看出来的这些,已足以让李羡慕、敬佩和赞叹不已。

而当李牧看完嬴成蟜的整体战略布局之后,李牧不禁扪心自问。

倘若本将果真为联军主帅,本将可破此局乎?

难!难!难!

合拢册子,李牧迫不及待的找到了正在前线指挥大军磨杀联军的嬴成蟜,直接开口:“攘外必先安内!”

“秦若欲攻匈奴东胡,则必当先平内乱,收代、燕之域!”

“代王率军十八万南下驰援联军,则蓟城势必空虚!”

“当速派遣一支精兵自蒲阴陉北上代地,再从代地横穿军都陉绕过主战场,分兵两路同时攻破蓟城、泃城!”

“而后再令此军引兵南下,配合都尉章邯部、李信部围困代王部,将代国都城、代国粮仓尽数沦陷以及本将已归秦的消息传入代军之中。”

“如此,则代军士气必定崩溃!”

“一战,可破代!”

要问天下间谁最了解代军,无人能出李牧之右!

李牧有绝对的信心,只要将领们不算太蠢,只要将领们严格按照他的战略行军,则代国必亡!

李牧果断坚定的说完了自己思虑的战术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主帅了,别扭艰涩的改换语气发问:“主帅以为,末将此谏何如?”

嬴成蟜轻笑颔首:“本将亦以为当先取代、燕之社稷。”

“李都尉欲如何得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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