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寿福。”法轲道长念了一声道号,瞥了一眼在一旁聚精会神抠脚丫子的倪坝:“沈大人为何要这样?你这事..贫道原以为只有他才干得出来...”

“道长你这就是典型的出家人没见识了。”沈醉觉得自己在智商上面还是要优于倪坝的:“沈某这是权宜之计,在自由和死亡之间,我选择了生存。我不光自己自首,我还带着颍州长安司所有人都来自首了。”

“这是何意?”

“咋咧?”

沈醉看着法轲道长和杨永信疑惑的盯着自己,缓缓道:“西戎各部落正集结兵力,不日便可兵临颍州城下,爷摊牌了,爷不想打了,这才出此一计。”

法轲道长虽不入仕,却也有着几分见识:“大周今年虽有些积弱,与西戎边界多年纷争不休,可也未丢失西北半寸土地,沈大人未免说的太过严重了。”

“我爷爷那辈,草鞋沟一战,大周战死十五万才击退西戎,我祖父是躺在棺椁里被驴车拉回来的。”说到驴车,沈醉顿时有种自己这爷爷好像赵匡义的奇怪感觉。

沈醉越说越是气血上涌:“十年前,大周用了十万人才守住了风临谷,我爹被送回来的只有一身铁甲。大周是怎么守住的,你们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吹嘘大周不弱,那大周与西戎的战损五比一的事,是不是从来没人敢提?”

这下法轲道长了然了,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杨永信突然叹了口气:“恁们说说,咱啥时候死咧?”

这话直接给大伙儿整的沉默了。

“你们可能会死。”沈醉歪嘴一笑,眉毛一挑,手指向上抬了抬,一脸自信地:“但我上头有人,我不同。”

话音刚落下,从墙壁那边的透气孔直直飘进来了几道蓝、紫色气机,直直打入沈醉体内。

这几道气机进入沈醉体内后,自然地融合成了一道,在他身体每一道经脉上游走,将之前那些停滞的气机全部打通了。

倏然间,沈醉眼前精光四溅。

“砰。”那一道道气机充沛在体内,再也掩藏不住。

沈醉疑惑的回头看着那排透气孔,抖了抖身躯:突破了,炼气境!

与此同时,大周皇城司总衙门内,穿着玄色制服的官差们熙熙攘攘地往来奔走着。

一位肩膀上用银线绣着飞隼的汉子拿着一叠文书,匆匆走到了稽查科。

负责侦查百官的稽查科自新皇登基后,需稳定朝政,不复往日那般忙碌的景象,主管这方面工作的皇城司副总兵王揩穿着一袭灰色便衫,手里把玩着一个已经被摩挲到包浆的小葫芦,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大人,今日天牢关押了一人,在下觉得此人卷宗颇有些意思。”汉子看着该是他的亲信,没经过通报直接走了进来,将卷宗放到桌子上。

王揩睁开眼睛,直起腰板翻起那叠卷宗,翻过几页后,他微微一笑。他笑的时候眯起的双眼如同一道深邃的缝隙,看不清眼里的虚实。

“的确有意思,我说这姓曾的怎么就安分下来了,原来是偷偷去了颍州前线。这件事秦大人知晓么?”王揩摇了摇头,面上还是那般古井不波:“想必大帅要是知道这事,会颇为寒心的。今上终究还是信不过我们这些前朝老臣啊。”

汉子听到此,便会意:“待会我便将这卷宗呈到秦帅堂前。”

“咚咚...”王揩拿着葫芦轻轻敲了敲桌面:“至于这个得了失心疯的家伙,暂且保住,姓曾的挖空心思想让他进天牢送死,那他就必须有活着的价值。”

坐在一旁的那几位心腹之人相互之间也在交头接耳,都在谈论着沈醉的案子。

一道道或蓝、或紫的气机从他们头顶飘出,朝着天牢的方向四散而去,可在场的却未曾有人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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