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玉的说辞,黄仁不由自主地眉头皱起,颇为不耐烦地抬手一挥。

“不过是用来舞文弄词罢了,哪里有什么差别?你自去买一套就是,若是囊中羞涩,我可以先预付你半年……不,三个月的诊金。”

感受到黄仁话中的深意,沈玉在心底暗暗冷哼一声。

好嘛,你这是估摸着老头子撑不过三个月,一点钱都不想浪费是吧?

算了,你们的家事我也管不了。但李有财那件事,我还是得再争取一下。

还未等沈玉开口,床上一直未做声的黄石,竟颤颤巍巍地抬起了一只瘦骨嶙峋的手。

“沈大夫……真有眼光,我……我那些个宝贝,你随便挑……”

尽管他的声音细弱无比,但那双浑浊泛黄的瞳孔中,却隐约闪烁着亮光。

黄石自幼家贫,摸爬滚打了半辈子才打下了这么一片家业。平生不好投壶逗鸟,反倒是喜欢自己写上几幅字。

照他的意思,自己的儿子也应该读书习字,考取一份功名才对。

奈何黄仁生性贪玩,家里请来的先生不知道被他气走过多少个,久而久之黄石也就彻底死心了。

如今听到沈玉也是同道中人,他立刻就来了兴致。若非状态不佳,只怕能当场爬起身来,拉着沈玉聊个痛快。

对于沈玉的请求,黄石自然也是百般情愿的。

毕竟自己收藏的那些个文房四宝,留给儿子就只能在房间里吃灰,倒不如发挥点实际的作用。

“爹,你那些东西……有些可都是孤品啊……”

见自己父亲居然亲自同意了此事,黄仁心底猛地咯噔一下,赶忙再度开口表示不妥。

嘴上虽然说着价值不菲之类的话,但他真正拒绝的原因,却是黄石书房里的那些藏品,基本上都被他偷偷拿出去当掉了。

没办法,他手中百战百胜的黑将军,那一次下场居然爆了冷,被对手那只其貌不扬的蛐蛐几口就给咬死。

当时的赌注实在太过庞大,为了不影响家族的生意,他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要是被老爹知道这件事,就他这暴脾气,说不定能直接从床上蹦起来把我活活抽死!

“少废话……带沈大夫……去取!”

黄石没好气地打断了黄仁的话,随即又瞪了他一眼,见儿子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干脆挣扎着想要扯开身上的被褥。

见到对方这般动作,黄仁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赶忙上前安抚住了老爹。

“行行行,我带他去便是,你都这德性了,就赶紧歇着吧!”

“我还死不了!赶紧……去……咳咳!”

随手带上房间的门,黄仁颇为不爽地看了沈玉几眼,最终还是按捺住了性子,袖子一甩装模作样地说道:

“父亲藏品众多,书房久未整理更是凌乱,再加上最近我事务繁忙,不如过几日你再来取如何?”

说到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补充了一句:“届时我可能有事外出,你去找阿福拿便是。”

黄仁想得很简单,只要今天把沈玉给打发走,不让他发现书房中空空如也的情况,明日随便买一套好点的笔墨,此事也就糊弄过去了。

沈玉其实也正想着,借今日不便携带为由将此事拖上两天,听到黄仁的提议,自然顺坡下驴地点头同意。

“阿福,阿福!”

“哎,少爷,有事您说!”

黄仁招呼几声将阿福喊来,吩咐道:“这几日沈大夫会来府里,取文房四宝一套。我会放在堂屋桌子上,你到时候拿给他。”

沈玉适时地插了句嘴:“不用不用,只要一支笔,一盒墨就好。”

尽管不清楚沈玉为何要作此强调,黄仁还是点了点头,“阿福,你可记下了?”

阿福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圆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晓得了,一支笔一盒墨,沈大夫过几日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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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黄家大宅后,沈玉见时间尚早,便轻车熟路地溜达到勾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是县里少有的娱乐场所,杂技歌舞、戏曲评书各种五花八门的节目都会轮番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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