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的是,布吉那这个楚国的大将军,这支军队的领头人已经死了,没有人发号施令,人心不齐,一时间也没有下定决心突围。

很快卓远逸,音玲珑和魏芊羽这边也有魏国人围了上来。音玲珑挡在两人面前,掏出腰间的长边,一边周全一边退后。

胜朝暮向外望时,看到一个穿着锦衣,头戴官帽的老头正站在人群中大喊:“快,保护我,保护我!谁让你们出兵的,谁让你们出兵的?”

“监军大人,人家都打到门口来了,不出兵能行吗?”

“我没说出兵就不能出兵,我是监军!”老头不喊。

“人家偷袭,咱要是不出兵就都死了,您还当哪门子监军?”

“你再说一遍,小心我用军法处置你!”老头趾高气昂的大喊。

胜朝暮想到了这个人是谁是皇帝的新宠的爹。

胜朝暮在外面守着的士兵喊进来一个,问:“这个监军在军营里都做过什么事?”

士兵一见大长公主这么询问,又想到大长公主和皇帝的关系,又想到监军和皇帝的关系,自然是不敢说。

“照实说,我与柳将军是一条心。”胜朝暮道。

士兵一听这话,立马就道出了实情:“监军大人一直趾高气昂,仗着是国丈的身份,更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柳大将军看准了时机要出兵,他偏偏不肯发兵,柳大将军与他争执,他便说柳大将军一心想要兵权,有谋反之心。人家打上门来,柳大将军想要调五百人出城应敌,可监军大人只给一百人,将军再次找他要人,他便又说将军有谋反之心。再后来,楚国的人再来挑衅,监军干脆做缩头乌龟,不去听,也不肯出兵。大长公主,自从有了监军大人,军营里的各种事情就处处掣肘。将近一个月了,不是忍着不打仗,就是打败仗,从未胜过。战士们的士气早就大减。直到七天前小柳将军和方衣寒一起想了这样一个主意,才能有今日痛痛快快打一仗且打胜仗的局面。”

胜朝暮不满地皱眉,对跪着的士兵说:“你跟他们说,把监军大人给我绑了。就说是大长公主让这么做的。”

“是!”士兵语气格外兴奋。

胜朝暮又对乙辰说:“这里暂时很安全,你快去找找魏芊羽和音玲珑她们,将她们带过来。”

乙辰不肯离开。

“你快去。”胜朝暮眼神变得严厉。

乙辰这才只能离开去找她们。

外面的士兵一听是大长公主的要求,立马就把监军大人给五花大绑。监军大人还在那里叫嚣着,说他可是国丈,要让皇帝赐死他们。

可眼下有大长公主撑腰,才顾不得远在天边的皇帝。

胜朝暮看着跪在地下的监军大人,虽然对方年事已高,但能够看得出年轻时肯定是个美男子,也能够从他的身上窥探出他的女儿到底是何等美貌。

胜朝暮挥退了其他人,确保营帐内都是自己人之后,这才压低声音问:“为何扰乱军营?”

监军不说话,胜朝暮就直接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对准了对方的脖子:“你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吧,以后也都别说了。”

胜朝暮一边说着一边拿剑往对方的脖子上施力。

监军本就是个软骨头,一下子就怂了。

“大长公主饶命啊饶命啊!你就看在我是皇帝老丈人的份上,饶了我吧。”

“哼!”胜朝暮冷笑一声,“别说你是皇帝的老丈人,就你的做派,哪怕是皇帝,也该株之。”

“饶命啊饶命,若我真的死了,大长公主,您又该如何跟皇帝交代啊?”监军一边连连磕头求饶,可话语里却还是不忘了威胁。

“想活命也行,那你就实话实说,为何要扰乱军心?难道你是奸细?”胜朝暮冷声问。

监军虽然怕死,但也知道若是被安上了奸细的头衔,那可就不妙了。于是他犹豫了一下,慌乱且又坚定地说:“我怕死,我不敢出兵。而且皇帝也说了,尽量与柳将军对着干,如果他有谋反之心,我就是立大功了。”

胜朝暮将这些话在脑子里过了过,大致凑出了一个完整的真相。看来皇帝还是不信任柳家,刻意派了监军来,还让监军和柳将军对着干,就是为了逼柳家,若是在此时宣扬出柳家有谋反之心,那皇帝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解决柳家。

胜朝暮摇头:“将你刚才说的这些全部写下来。”

监军直觉不妙,眼睛转了转,开口就说谎:“我就是个乡野村夫,我不会写字。”

“虽然几年科举都未中,但也不至于不识字吧。”胜朝暮又将软剑朝他脖子上按了按。

监军是真的害怕了,只能拿起旁边的纸笔如实的写。

胜朝暮看着他全写完之后,这才一剑割了他的手:“按手印。”

监军痛呼出声,但看到胜朝暮一脸淡漠的神情,一副此刻就要杀了他的模样,立马不敢喊了,直接按了手印。

乙辰也将魏芊羽,音玲珑和卓远逸带到了这里。过了一会儿,方衣寒也将成庆汇带了过来。

胜朝暮看着外面的局势已经趋于平缓,而且进来偷袭的楚国人只有一小部分逃了出去,其余的不是死了,就是被包围了。

柳平安兴奋地冲了进来,语气里就带着兴奋:“我们大获全胜,杀敌五十,俘虏一百五。虽然一共才二百人,但是我军...基本没有伤亡...”

柳平安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是因为在他掀开营帐冲进来的那一刻,胜朝暮激动地抱住了他。

柳平安挥出去的手,转而收回来拍了拍胜朝暮的后背:“胜朝暮,我这不是没事嘛。”

“可我真的以为你出事了!柳平安,下次再这样做,给个通知行不行?你吓死我了。”胜朝暮主动从他怀里退出来,“你活着就好。我把这个捣乱的监军给绑了,口供已经留下,至于人...可以军法处置,以定军心。”

“行,正合我意,若不是有你这个身份在,我们还真没办法将他正法。”柳平安说完后就看向屋内的其他人,“好久不见了!”

“是有几个月了。”卓远逸笑道。

柳大将军也在收拾好局面之后走了进来:“此次我军大胜,可趁此局面,乘胜追击。”

“稍等。”方衣寒制止了对方后,径直走到了军营的高处,确定逃走的这些人脚步凌乱,溃不成军,甚至连楚国的国旗都未拿。这才确定对方的撤退没有预谋,纯粹是被打得慌不择路,“可以乘胜追击,没有阴谋。”

柳平安听了方衣寒的话,这才带领一支队伍去追击逃跑的人。

胜朝暮随着柳大将军走出营帐,去看军营内的情况。胜朝军队只有几人受了重伤,数十人受了轻伤,并无死亡。郭风瑜,魏芊羽以及随军出征的医师一起为伤员治疗包扎。

卓远逸这时也靠近方衣寒:“差不多都稳定下来了,你也该去疗伤了吧。”

方衣寒动了动肩膀,这才发现后背一阵刺痛,她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而且她女扮男装的事,只有小柳将军,自己和卓远逸知道,而伤在后背,自己也无法上药。现在纵观过去,好像也只有卓远逸可以为自己上药了。

“我去叫魏芊羽来给你上药。”卓远逸说着就要出去,却被方衣寒一把抓住了后衣领揪了回来。

“你来给我上药。”方衣寒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卓远逸往自己的营帐去。

“这...这不太好吧,你是女子,我是男子。”卓远逸第一次在与女人说话时,露出慌张的神色。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方衣寒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谁...谁说我怕了,哼。”卓远逸强装冷静,冷笑一声,“我可是混迹在女人堆里的,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会怕你?”

“哼!”方衣寒冷笑一声。

音玲珑其实没怎么见过战争的场面,而且自她记事起也很少有人再来天香阁抢玉玺了,所以她基本上没怎么见过杀戮与血腥。直到今天亲眼看到那么多人纷纷倒地,看到那么多人流血哀嚎,她才如同猛然成长,原来山下的世界并不都是有趣安逸的。

而且,她刚刚用自己的长鞭也打伤了不少人。所以现在还有一些恍惚,便一直跟在胜朝暮的身边,寸步不离。

胜朝暮也非常照顾她的情绪,一直拉着她的手。

可就在这时,一位大家都以为已经死了的楚国人突然睁开了双眼,捡起旁边的武器,就直直地朝胜朝暮的后背刺过来。

纪长风正好在胜朝暮略后一步,他看到了这一幕,在原本可以推开胜朝暮,两人都能平安无事的情况下,他突然只是挡在了胜朝暮面前,硬生生地挨了对方一剑。

剑刺在了纪长风的肋骨处。

“纪长风!”胜朝暮听到声音转过头去,只见纪长风嘴角溢出鲜血,身体无力地向下垂,她立马抱过去,纪长风的下巴正好枕在她的肩膀上。

音玲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倒出一口凉气。柳大将军干脆利索得一剑刺在对方的心脏上,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纪长风!快救救他啊。”胜朝暮一下就摸到了他的伤口,自己的手上全是纪长风的血,她抚着纪长风的脸,看着他直接昏迷过去的样子,心中害怕不已。

“大家都再检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没死透的,没死透的都补一下。”柳大将军发号施令。

营帐内,郭风瑜给纪长风包扎治疗,胜朝暮就坐在旁边看着,她看到纪长风原本光滑的背上有许多丑陋的疤痕,那是在火场里,他救自己时留下的。又看到纪长风的左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那是她被钱方同包围时,他心急冲进来救自己时留下的。再看他肋骨处深深的伤口,还有不断涌出的鲜血。

原来...原来他们也已经经历了几度生死。胜朝暮啊胜朝暮,原来纪长风的爱一直表现的这么明显。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纪长风总是守在自己身边最久的一个。

“郭风瑜,他怎么样了?他没事吧。”胜朝暮急切地问。

郭风瑜皱着眉头,其实刚刚,他多多少少看到了那一幕。他看到纪长风明明可以带着胜朝暮一起躲过去,却偏偏替她挨了一剑。郭风瑜也是个聪明剔透的人,他能看透柳平安的假死和计谋,他自然也能看透纪长风的小心思。

“你怎么不说,他很严重吗?”胜朝暮再次急切地追问。

郭风瑜想了想了,故意说:“这一剑伤到了脾脏,还是有些严重的,若是一个时辰内醒不过来,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魏芊羽走进帐篷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她实在没想到纪长风受得伤这么严重,于是赶忙过来查看,却发现根本没有郭风瑜说得这么严重,于是转头疑惑地看向他,只见郭风瑜默默地低下头,不与她对视。

魏芊羽怎么会不明白自己侄子是在想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为纪长风包扎好之后,她便拉着郭风瑜走出了营帐,一路走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

然后,魏芊羽就恶狠狠地点了郭风瑜一下:“郭风瑜!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不是喜欢朝暮吗?你为什么不去争取,反而要给纪大哥制造机会呢?你能不能改一改你的性子,你这样永远都追不到朝暮的!”

“小姨,朝暮不喜欢我的,如果我贸贸然追求,只会为她添麻烦。”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小姨,你看不出来吗?纪大哥非常喜欢朝暮,而朝暮也担心他,他们...”

“什么呀!大家都是同伴,朝暮当然得担心了。如果今日是你受了伤,朝暮也肯定会非常担心的,你不要因为这个就不去争取。”魏芊羽继续刺激郭风瑜。

郭风瑜沉默不语,魏芊羽也只能是无奈叹息:“我去治疗伤员,你想想吧。”

卓远逸这边,他没想到方衣寒把他拉到营帐之后,居然二话不说,直接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脱衣服了。只见她一件一件去脱,已经拖到了里衣。卓远逸双眼猛得瞪大,紧接着就背过身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卓远逸的脑海里一直飘着这句话。纵观他十几年的人生,早年时为了能在侯府里变得出挑,成功获得世子的位置,所以他一直克己复礼,从未做过荒唐事。

后来,反而是安定侯做了荒唐事,他虽然成功的成为了世子,可是安定侯这个位置都岌岌可危,那他这个世子也就没了含金量。

从老侯爷出事之后,卓远逸就开始在四处做生意,想为自己留点后路,没想到生意做一个倒一个,赔得本钱都快没了。

直到他在云州城盘下了第一间美仙院,他着实没想到,青楼的生意居然如此红火,要比他之前做的所有生意都干得时间长,甚至还在各个州城开了分店。

所以他真正混在女人堆里的时间,也不过是从近几年开始的。而且,由于从小就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这种思想的影响,他也没做过出格的事。可是,他在外又必须营造出经常做荒唐时的样子,所以便练就了一身嘴上功夫。

方衣寒脱得只剩下肚兜,露出了整个后背:“快给我上药。”

卓远逸没说话,也没有转头。

方衣寒等了一下,随后疑惑地转头,就看到卓远逸正背对着她,伸出一只手来,在周围摸索,似乎是要摸药瓶。

“你不会是怂了吧?”方寒衣疑惑地问,“你不是在女人堆里混着长大的吗?怎么不敢看我?”

“哼,谁怂了!”卓远逸不由自主的就上了激将法的当,赌气地转过头来,然后他就看到对方的背上居然全是疤痕。

疤痕有深有浅,有的是鞭伤,有的是刀伤,但一看,这些伤口都已经是一年以上的了。这些狰狞的伤口横七竖八的爬在她白皙的背上,足足有十几条。

而且刚才被那一锤重重击伤,原本白皙的背也变得青紫。

方衣寒拿起药瓶递给卓远逸,见他一直没有接,于是便想到了自己背上的伤,她倒也没有避讳,反而非常大方的谈及了自己背后的伤。

“我背后的这些疤,都是楚国王子留下的。布吉那,也就是那个被我杀死的楚国大将军,他玩弄我,但却不敢在我的身上留下伤疤,因为他得依靠我往上爬。直到他为了巴结楚国王子,将我送给了王子。楚国王子生性暴力,尤其喜欢在那种时候...抽打身下的人,有时候甚至还会用刀。所以我...”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卓远逸心中有几分难受,细心地为她上药,“你不必自揭伤疤,这不是你的错。”

“这本身就不是我的错。”方衣寒语气格外镇定,“从前我小,不能选,只能被命运推着走。可当我能选的时候,我便选了我想走的路,这很好。”

“这确实很好。”卓远逸郑重地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

卓远逸为对方上好药之后便绕到她的前面,将药放在了桌子上,这才看到方衣寒前面还穿着肚兜,红色的肚兜格外鲜艳,让他耳根一红,紧接着就避开了目光。

“你快把衣服穿了吧。”卓远逸道。

“我就说你不是常年眠花宿柳的人。”方衣寒一边说一边穿上了衣裳。

胜朝暮在这边焦急等待了很久,眼见马上就要到一个时辰了,可纪长风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胜朝暮守在他的床前,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纪长风后背上的疤。

“纪长风,你快醒一醒,你快醒一醒呀!我不能失去你。”胜朝暮说着说着泪便掉了下来,“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傻?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安危。纪长风,你若是挺不过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那我便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纪长风声音虚弱地说。

“纪长风!你终于醒了!”胜朝暮抽泣中,心中无比激动。

“你是在为我哭吗?”纪长风艰难地转头去看胜朝暮。

“要不然呢?”胜朝暮擦了擦泪问。

“你终于也为我哭过了。”纪长风居然笑出了声。

“你还笑,你受那么重得伤,我差点儿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胜朝暮嗔怪着说。

这时,柳平安已经大胜而归。他带的一队人马不仅将落荒而逃的人全部绞杀,甚至还冲进了楚国的军营,搞了个偷袭。直接放了把火,这把火阴差阳错之下直接烧了对方的粮草库,又烧死了对方数十人。

“这必须要摆庆功宴!”柳平安一来到军营就兴奋地大喊起来,“你们不知道,我们直接一把火烧了对方的粮草库,这下子他们没得吃了。哈哈哈!楚国本来就粮食短缺,这下更是没实力和咱们耗了。”

此时,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士兵们将死了的楚国人都拉到后面埋了起来。

胜朝暮听到声音便走了出去:“这确实值得上一场庆功宴。”

“朝暮,只可惜你没有看到我的英姿。”

“别贫嘴了,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胜朝暮,柳平安和柳大将军一起在营帐内,胜朝暮将祝玉珏要运粮草,给他们的事说了一遍。

“那我安排人去接应祝玉珏。此事说来也巧,我军的粮草还能再撑半月,我已经向皇帝申请粮草,还未得到答复。祝玉珏手中的粮食再少,也总能再延长一些时间。”柳平安说。

“只是没想到,祝玉珏这臭小子也有了正经事要做。”柳大将军笑着摇头,“当初,你们在一起读书习武时,祝玉珏是最惫懒的一个,现如今也成了个大人了。”

休整过后,在第二日晚上开始了庆功宴。

面对这次酣畅淋漓的胜仗,所有人都很激动,很兴奋,各个把酒言欢。

士兵们都想让大长公主说两句,胜朝暮实在推辞不过,便只能站起来道:“本宫最不懂军事,但本宫知道诸位都是我国英雄,大胜子民就靠你们守护了。所以凡立功者,皆可按照军法承赏。大圣朝就靠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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