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个医院的医生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江月都只知道他们在防着自己,反正过道的两端都安装着摄像头,江月也没有那个兴趣在摄像头下面东躲西藏,干脆走窗户。

双膝跪在窗台上,江月一只手紧紧扣着窗户上面,另一只手尝试着打开窗户,还好这个窗户并没有反锁,江月轻轻地将窗户滑动,打开能容纳她通过的距离,轻轻的跳了下去。

窗帘是纯白的底色,上面铺着蓝色的碎花,颇具小清新风格,江月落地的瞬间揪住了窗帘,以免发出更大的声响。接着便是把窗帘从自己的视线中移开,当室内的摆设全部落入江月的眼中时,她无法控制地被吓到了。

室内只有月光穿过窗帘落下的朦胧光线,正对着墙壁的病床上坐着一个人,她面朝窗户,长长的黑发垂落下来在病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此时正静静地仰着头,面容沉静地望着窗户。

江月的到来仿佛是无足轻重的小虫,她的眼中看不到其他人。江月呆在原地几秒钟,然后干脆缓缓站直了身子。

“......余......摇摇。”江月的内心对于余摇摇的称呼还有些纠结,最后还是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余摇摇的年纪此时看上去非常苍老,和江月在环境中见到的学生形象大相径庭。江月缓缓靠近她,看得越发清晰。

皱纹如同田野间的起伏般横亘在她的脸上,余摇摇的眼眸看上去饱经风霜,神色却很沉静理智,似乎对江月的到来毫不意外。

“我见过你。”余摇摇轻声说,她的嗓音却还是低沉温和的,普通话也很标准,“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时间长到,我以为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江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该安慰余摇摇吗?她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做。几十年的痛苦若能被她这几分安慰所触动,那就不叫痛苦,只能说是水面上被风吹起的波痕。可江月所看到的那一切,都好像是刻在土地上深刻的伤疤。时间太长,已经无法被抹平,只能接着用时间去缓缓治愈它。

所以她叹了口气,同样轻声说道:“幸好梦已经醒了。”

她能感觉到余摇摇的视线正放在她的身上,只不过这道视线非常的轻盈,似乎不带任何的情绪。两人沉默了大约三分钟,余摇摇似乎感觉累了,双手撑着床铺将自己放回了床上,又伸手拉上了被子。

“家人莫为我担心我担心诶......春暖花开的时候......燕子啊燕子啊,再去榕树下,报一声平安......”

余摇摇轻轻哼唱着带着些许方言韵味的歌曲,江月凝神静听,这歌曲却仿佛只有这几句,随着余摇摇的声音越来越低,江月有些不知所措。

她其实很想上前仔细问问余摇摇,问她究竟把王楚的脑袋和尸体放在了大山的哪个地方,但她现在的态度很明显问不出什么来,或者说......江月想要知道的消息,就在这几句歌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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