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织有条不紊地发出号令。

她话刚说完,小尹子撒腿就往前跑,速度之快,几乎都要跑出残影了。

其余宫女太监们也围了上来,个个神情紧张。

林烟织挥开了她们,只抓着采青的手,快步朝前走。

她还没感觉到阵痛,只是羊水破了,估计还有很长时间才会发动。

她越走越快,心底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她。

终于,长春宫的大门映入眼帘。

钱姑姑带着一众宫女们候在大门口,见到她,赶紧迎了上来。

“林小主您没事吧?”

钱姑姑脸上带着关切和担忧。

“赵嬷嬷已经让人去叫接生婆了,里头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林烟织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西侧殿。

屋内有好多人。

采苹指挥着宫人们搬东西、铺床,挂帘子。

林烟织脱下了外裳,躺到了铺了好几层褥子的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好在这一路上,羊水流得不算多。

这个,真控制不住。

她都有些担心流太多会对胎儿不利。

“其他人都退下,采青、采苹留下,钱姑姑,外头的事,还要劳烦您盯着,等我顺利生完,必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主这话说的,叫奴婢惭愧不已。”钱姑姑完了弯腰,“小主您放心,奴婢定会守好门户的。”

林烟织点了点头,又吩咐了几句,闭了闭眼睛,耐心等着。

另一边,小尹子跑回长春宫报了信之后,立刻拿了对牌跑去御药房。

朝臣放假,太医院其实也放了假,不过每天都得有人值班待命。

因着林烟织随时可能生,林太医最近一直在值班,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回家了。

得到消息后,林太医抓起医箱就跑。

等林太医赶到长春宫,发现宫人们都有条不紊,安排妥当,心下一松。

他整了整官帽,跟着钱姑姑走进了西侧殿。

林烟织躺在床上,虽然还没发动,但屏风已经架起来了,热水也在烧了,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接生婆们也等候在侧。

林太医仔细把了脉后说道。

“小主这是瓜熟蒂落,没有别的问题。”

接生婆也说:“老奴接生了不少孩子,头一次见到像林美人这般镇定的。”

林烟织笑了笑。

不镇定能怎么办?

她要是不镇定,身边的人都会跟着慌乱。

此刻的她,心中其实有些紧张的,不过林太医的话,让她安心不少。

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忧。

“但我一直没感觉到阵痛。”

“这很正常,小主不必担心,大多数妇人头次分娩时,若是羊水先破,都要等上几个时辰才会阵痛。只要不超过十二时辰,就没什么问题。”

林太医解释完,又叮嘱。

“小主该吃吃,该喝喝,务必吃饱了,等生的时候才会有力气。”

林烟织点了点头。

“多谢林太医了。”

交代完这些话后,林太医就退了出去。

魏公公让出了自己的房间,给林太医休息,钱姑姑也安排好了宫人们轮班守着西侧殿。

林烟织吃了简单的宵夜后就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她忽然觉得肚子一疼,瞬间清醒过来。

采青守在她的床边,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动静。

“小主?”

林烟织眉头皱了皱,很快又松开。

“我刚刚痛了一下,但很久就过去了。”

一旁守夜的接生婆凑了过来,摸了摸林烟织的肚子,随即说道。

“这第一次时不怎么痛,往后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痛,小主切记不要大喊,留着些力气,等老奴说用力时,小主再用力。”

林烟织点点头。

这种时候,她也只能听专业人士的。

采青和小菊几个伺候着林烟织梳洗,吃了早饭,她又只能继续等着。

这等待的时间,太慢了,实在是煎熬得很。

林烟织把小尹子叫了进来,隔着屏风问他。

“外头怎么样了?有什么事发生吗?”

小尹子一板一眼地回道:“后宫无事发生,皇上昨夜得知小主发动,叮嘱了赵嬷嬷一番,连孙太医都叫回来了。”

“不过,皇上事务繁忙,今天大年初一,一大早皇上就带着文武百官祭天去了。后宫的主子们,这会儿都赶去了交泰殿,由顺妃娘娘带着大家祭礼。”

“德嫔主子刚刚走,她本来还想留下看着小主您生产呢!但被赵嬷嬷劝走了。”

林烟织挑了挑眉。

赵嬷嬷大概是怕德嫔又出什么昏招。

听着小尹子说着外头的事,林烟织觉得时间过得快了很多。

小尹子退出去后,采苹来跟采青换班,说起了宫女太监们的八卦。

这时候林烟织痛得有些厉害了。

采苹故意说了不少好玩的事,逗林烟织开心。

日头渐渐西沉,阵痛的间隔越来越短,采苹的笑话说不下去了。

接生婆检查过后,撸了把袖子。

“把炭火拨旺一些,准备开始吧!”

屋内热烘烘的,伴随着接生婆一声“用力”,林烟织抓紧了被子。

这仅仅是个开始。

一次又一次的用力,热气烘烤得她汗水直流,被褥都被打湿了。

林烟织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的意识渐渐有些飘散,完全听不到外头其他的声音,只能按接生婆的话,机械般地用力。

她感觉不到时间,感觉不到空间,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身体的全部感官,仿佛在这一刻全都集中在了下方。

孩子,你赶紧出来吧!

林烟织在心中呐喊。

突然,她感觉到下方一阵前所未有的痛处,忍不住喊出了声。

“啊!”

“呜哇!”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生了生了!”

紧接着,是接生婆惊喜的喊声。

两个接生婆配合默契,一个把小小的婴儿托举起来,另一个用烧过的剪子剪断脐带。

“是个小皇子!”

林烟织浑身一软,重重躺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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