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不敢多,只敢贪些小数目。
后来,日积月累,胃口越来越大。
风陌然越是往下翻,也是觉着这些年,父亲在自己眼中为国为民的清廉官员的滤镜,不断的破碎着。
明明他从小对自己的教导,就是为官要以身作则,两袖清风。
可结果他自己,却居然贪污了那么多银两。
直到七年前,他贪污的银两已多达二十万两。
等等,书籍上记载着,到了七年前,正好是工部运送聂家军后勤的时间时,账目上多出了五十万两银子。
五十万两。。。。
风陌然心头咯噔了一声,五十万两。。。正是刑部公布出来的,那次后勤的价格。
难道。。。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风陌然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
难道那次工部的后勤,背后的黑手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不!不会的!
父亲是户部尚书,怎么能把手伸到工部呢?
他不断的以这句话来安慰着自己。
贪污银子事虽大,可也大不过害了十万将士的性命,甚至其中还有聂傲寒聂将军。
刑部刚刚公布是工部尚书方世杰干的时候,他还暗自唾弃了方世杰一声。
说他全然不顾那些人中还有自己的闺女,还害惨了十万将士的性命。
这种人,真心应该千刀万剐。
可如今,看着账目上那明晃晃的五十万两,他却还不断的为自己的父亲找补。
原来,事情落在自己家和别人家,终是不一样的。
他思绪万千时,书房外传来了动静。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带着书籍闪身到了屏风后边。
幸好那暗格早已关上了,才能避免被人发现。
他刚进屏风,书房门便被人打开了。
两道脚步声从外走进来。
屏风的阻挡让他们看不到风陌然,也叫的风陌然看不见他们。
但从脚步声判断,他便知走在前头的是自己的父亲。
果然,风维盛的声音传来:“事情办得如何?”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说道:“大人放心,属下已至牢中,警告过王成林了,他的父母妻儿,都在我们手里,他不敢乱说话的。”
风维盛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并不担心王成林,毕竟他自己也清楚他若是能守口如瓶,将罪责推到方世杰头上,罪责方面,他不过就是个从犯。若是他敢说出来,当初这件事情,他也有份,他也是主犯!哪个罪责更重,他是个明白人。”
风陌然在屏风后边,听得心头一怔,他本为父亲找到补,在这一刻也碎了。
他能把手伸到工部,当然是因为工部有人和他里应外合。
可想通了这点的风陌然,整个人只觉如坠冰窖。
自己的父亲,居然就是后勤的幕后黑手,他不止贪污,还害死了聂将军和十万将士。
甚至如今,他还要将一切罪责推到了方世杰头上。
而自己今日,偏偏知道了一切事情。
那他该怎么办?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任由方世杰背下这个锅,替他父亲去死吗?
可他也是羽卉的生父啊。
自己的父亲已害死了她舅舅,害死了和她并肩作战的十万将士。
如今,却还要害她的父亲。
若是自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将来和她成亲,朝夕相伴,自己的良心能说服自己吗?
可。。。揭穿自己的父亲吗?
这等重罪,他的父亲绝无活路,身为人子,自己要将扶养自己二十多年的父亲送上绝路吗?
他办不到,他办不到啊。
他不是什么铁面无私之人,他也只是平凡人罢了。
一时间,风陌然只觉自己天人交战。不知前路在何方。
风维盛的声音再度传来:“若非当初摄政王要肃贪,严查各部的来往情况,我何以需要铤而走险,行此一招。”
风陌然想起来了,当年摄政王确实展开过一场肃贪的行动,严查各部的贪污情况。
想来也就是那时候,风维盛为了填补户部的亏空,才会与王成林联手,将后勤以次充好,以此来平他曾经贪污的钱财。
并且这后勤出自工部,即使日后有何问题,也调查不到他头上来。
他还真是打得一手的好主意啊,若非今日自己无意间发现了,大抵此事再无人能发现了。
书房里,风维盛又交代了那男子看好王成林和他的家人后。
二人便渐渐往外走去。
书房中,一下子只剩下风陌然一人,直愣愣的在屏风后边。
他望着手中还拿着的书籍,这是他父亲贪污的罪状,他拿着它,一时间竟如千斤重。
风陌然终究还是踉踉跄跄将那书籍归还原位。
他浑浑噩噩之间,已回到了房间中。
房门一掩!他再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心如擂鼓般作响,今日这些事情过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到最终,对父亲的亲情终究还是占了上风,他实在无法做到大义灭亲。
一连几日,他皆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听闻聂羽卉已带着聂家军回来了,整个人犹然一怔。
若是往昔,他定恨不得第一时间奔赴到她的身边,可如今,他竟是不敢面对她。
可终是抵不过对她的思念,他终究还是来了,在见到聂羽卉的那一瞬间。
他独剩下一个念头,赶紧和聂羽卉成了亲。
只要成亲了,日后不管查出些什么,至少他们都是夫妻了。
夫妻之间,还有什么化不开的吗?
可聂羽卉被他整的一愣一愣的,加上如今方世杰事未平息,即使再想和他成亲,现下也不是时候。
后来的许多日夜里,偶尔回想往事的时候,他们总是会止不住的想,若是当初,他们在这时候不管不顾的成了亲,后面的一切一切,是不是就好不一样了呢?
可人生哪来那么多的如果。
命运总是爱将人作弄。
这一次的机会,他们未曾把握住,却使得日后,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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