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冯宸扬声道:“若是大人能证明,我所言为虚,在下甘愿三跪九叩向大人认错,匍匐着爬进大人的石牢内。”
班都护面色阴沉的厉害,低声道:“冯宸,开弓可没有回头的箭,你今日将我得罪透了,只怕你见不到明日初升的朝阳啊!”
“大人,您睁开您的老眼看看吧!”冯宸悲从心中来,“您睁开眼睛看看南城北城的街道,那些百姓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您觉得他们见得到朝阳吗?
您在美人窝里推杯换盏,享受着佳肴美馔,可有想过您手底下的百姓瘦弱的身影蜷缩在角落,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他们眼神空洞,面容憔悴,就算冻死饿死在街头都不会有人在意,随便扔在乱葬岗就草草了事,您觉得他们见得到朝阳吗?
被母亲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少年,终于可以入府劳作,本该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的老妇,如今还要为被含冤入狱不知死活的儿子四处求门路,乞勒的母亲在雨中长跪在都护府门前之时,您觉得他们见得到朝阳吗?”
“说得好!”人群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冯公子小小年纪竟心怀天下,有副慈悲心肠啊!”
班都护那张本就有些挂不住的老脸,此刻耷拉到了地上,他此刻连忙匍匐在地,恭敬道:“陛下!陛下万安!”
“陛下谬赞了,我想胸怀天下的大有人在,只是却无奈发不出声,我只是代天下有此心之人发声罢了。”冯宸躬身行礼,眸子却不由得扫向了沮渠蒙逊周围。
这次人来得很齐,除了沮渠蒙逊的几个皇子外,昙无、贺兰无生还有云二爷竟然都来了。她目光停在那个衣着墨蓝色长袍的男子身上,瞬间收回目光,又看向沮渠蒙逊,微微勾了勾嘴角,心里暗道:你可算来了,马上就轮到你了,老登!
“我听国师说,你捉住了害死我儿的凶手,可当真?”
冯宸望着沮渠蒙逊身后的昙无微微含笑,才道:“不敢欺瞒陛下,确实找到了。”
沮渠蒙逊点点头。
还未待沮渠蒙逊说话,班都护就迎了上去,老脸笑得像一朵枯萎的菊花,“陛下,进去慢慢说吧,哪里能让陛下站在门外的道理。”
“也好。”
班都护这朵干枯的野菊花像是受到了甘霖的滋润一般,喜笑颜开的命人将府前人群驱散。
“冯公子,请一定要还乞勒一个清白。”
冯宸闻言猛地回身,可是人群散乱,她早已找不见人,但却听出了那熟悉的声音。
冯宸勾了勾嘴角,她朝着零零散散的人群高声道:“放心吧!”
都护府的大堂前,为首两把酸枝梨木的太师椅上,此时端坐着两个人,左边为北凉国君沮渠蒙逊,右边为国君义弟云隐。
堂前高坐的二人,气势磅礴,隐隐散发着震人心魂的威压。
左下首依次为沮渠蒙逊的三位皇子,右下首为昙无贺兰无生二人。
冯宸与班都护好似打擂一般站在堂前。
其余闲杂人等都静静地伫立在堂外门口。
“冯公子,说说你的发现吧,这幕后凶手究竟是谁?”沮渠菩提望着冯宸温声道。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说着,冯宸看向为首的那人,“还请陛下将关押在石牢内的乞勒放出来。”
沮渠蒙逊眉头蹙了蹙,“关一个小厮什么事?”他见冯宸垂眸不语,还是向班都护示意了一下。
班都护的脸色白了白,但还是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一个不成人形的人,就被带了上来。
此时暴露的青天白日下的乞勒,像一只遭遇了猎人伏击的野鹿,消瘦的脸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神且警惕地望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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