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黎立时取笔,想顺着想法写,一般般,学校氛围太累。
转念又换了个说法【还可以,活着。】
印母红了眼睛,她拿过了笔,写【宝贝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是妈妈没有认出你。】
沉夕站在楼上往下望,即使隔着一个世界,一家人也是其乐融融的状态,只不过与她无关罢了。
她回了屋,安心写自己的题。
临下午门被敲响了,沉夕打开门,门外是印父。
“您好。”
他说:“我夫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见谅。”
她点点头,跟着他去书房,坐在散发着天然木香的书桌前,他的桌子上摆了一本摊开的书,一个书灯,还有一张报纸,很简单。
“你对我这儿有什么想法?”
沉夕想了想,说:“环境很好,教育氛围浓郁。”
这官方的话语他显然没有料到,有些错愕,不过岁月并未让他面上波澜,他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她应该和印黎一样大,在她这个年龄,他却看到了不一样的稳定。
是的,沉夕从头至尾包括在本子上写的每一句话,都是淡定的,除了面对成绩会焦虑,基本上都是给人以极度冷静的印象。
沉夕清楚这份回答他并不满意,她又说:“诚然在我这个年纪会羡慕优越的生活,但对于我而言,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里,如果您担心我会沉迷在奢华的生活中而不愿意回去,大可放心,我在哪里都可以接受,但我需要一张供我学习的书桌。”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平视着印父,她的手放在膝上,坐得端正。
那一刻,印父知道,这不是一个寻常之人。
她没必要骗他,也不屑于周边的人,也不能这样说,她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她没有傲气,有一点点自卑,但是是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印父问她:“你想要什么?你想做什么?”
沉夕有一瞬间的迷茫,她又想了想,说:“不是我想要什么,是命运想要带我做什么,我顺应命运,做着手上的事,仅此而已。”
没有热爱的人,但能专注眼前的事,是一项难得的天赋,这证明只要不是特别大的缺陷,他们能在任何一个领域都能扎根。
沉夕不太一样。
她没有清晰的目标,又有清晰的目标。
不过这些暂且不提,印父说:“我看你不是个拐弯抹角的孩子,想问你你认为你们一定能换回来是真的吗?”
沉夕说:“我只是这样坚定的认为,她也是,对此我们没有证据,只有直觉。”
沉夕想到昨天下午,印归星问道长,她们怎么才能换回来。
道长摇摇头,说:“不可知。”
于是她只能随缘。
对于沉夕而言,其实活在哪里都差不多,因为她并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面前的中年男人看着疲惫,黑眼圈很深,沉夕没有拿回本子,一腔心事无人诉说。
印父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沉夕犹豫小会儿,他好像看出来了:“还有事吗?”
“我的本子。”
她与原本世界交流的媒介。
印父说:“扣下来了,这个和你无关不是吗?”
沉夕知道不会还她,她没有说话,离开了书房。
印家人能联系上印黎的方式越来越不管用了,他们很明显地发现印黎回复的越来越慢。
与此同时的沉夕发现了自己写日记的本子再次出现了熟悉的笔迹。
【心情为什么不好?】
熟悉的安全感。
她鼻尖一酸,想告诉她很多事,但她写不下去,这是她在一个陌生之地唯一属于她的东西,与原来世界联系的安全感。
印归星得知了本子被扣下的消息,很不赞同,一天下午,他专门回来和印父争论这件事。
“她应该有自己的自由,而不是连个本子都要在你们的眼皮下。”
“她在那个世界做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让她汇报一下,确认一下她的安全怎么了?”
“她已经长大了。”
“是长大了,当父母的担心她。”
“但你也不应该让她每天给你报备,那边很安全。”
“安全?我可不这么认为。”
他们的争论在楼下声音不小,完全不避着沉夕,她低头摩挲着新本子的书页,不理解其中的缘由。
印黎也知道了她家里人把本子扣下的事,为此她感到十分抱歉。
沉夕觉得正常,不过她和印黎的交流越来越少了。
过年那天上午起床,管家问她吃饺子吗,她点点头,下楼的时候保姆端来了一碗饺子。
“能等一等吗?”
妇人转身,说:“小姐有什么吩咐。”
她说:“今天过年,坐下一起吃吧?”
她摇摇头,眼神中流露出愧疚,才说:“小姐,我一会儿回去陪女儿。”
她愣了一下,才说:“哦哦,那今天过年怎么不回家?”
“工资给的多,女儿在家把饭做好了。”她双手放在胸前交握,带着皱纹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和期待,牵挂缠绕着她的周身,是一位母亲的样子。
沉夕闻言笑笑说:“好,您回去吧。”
这段对话被管家看在了眼里,管家上前说:“小姐,要不我和您一起吧?”
沉夕点点头,但管家坐下也是正襟危坐,处处是优雅,沉夕犹豫,说:“您没吃饭吗?”
“吃过了。”
他欲言又止,说:“小姐,有件事夫人吩咐过我。”
沉夕咬了口饺子,抬头疑惑:“什么?”
“夫人说您现在性格有些变化,一些基本礼仪也有些不标准,希望我能辅导一下您。”
她点点头:“可以。”
管家本以为小姐会很生气,但她好像接受得很快,他又说:“这些礼仪只要在外人面前就好,没必要在家里。”
沉夕表示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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