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胡青黛轻易不出门,每天窝在客栈房间里,跟着母亲学习刺绣。
只是她那性子,看见绣线就头疼,更别提低头握针,整理绣线了。
日子委实难熬得很。
三和菜店日进斗金,大丫每十日送一次分红银子。胡家的生活从容了许多,但是还没攒够买房的钱。
胡景林依旧每日举着布招,背着药箱走街串巷。
这一天,走了大半日,依旧一无所获,忍着腹中饥饿,来到西城白虎街碰运气。
白虎街这边市井繁华,商埠林立,游人如织。
胡景林进到一个面馆打尖,和人拼桌,拼桌的那位客人是青州来的丝绸商人。
那丝绸商人看了布招上“疑难杂症”四字,搭起话来:“医师请了!”
胡景林回礼:“兄台请了!”
丝绸商人问:“不知医师近日可去过娄金街?”
“不曾到过。”
丝绸商人道:“那条街都是绸缎铺子,我就是专门往那边供货的。那街上我一主顾的儿子,年纪轻轻得了怪病,后背溃烂流脓,请了好多大夫来瞧,都瞧不好。如今正在悬赏呢!如能治好病人,绸缎铺掌柜赠送铺子旁一间门脸房外搭后面一个小院。医师如有真本事,何不过去瞧瞧?”
胡景林大喜:“多谢兄台指点!掌柜的,切两斤牛肉打一角酒给这位兄台!”
用完饭,胡景林结算了自己和丝绸商人的饭钱,作别了商人,奔娄金街来。
娄金街绸缎铺子林立,虽天色已晚,但仍有三三两两的游人。
得了丝绸商人的指点,胡景林很快找到了那家绸缎铺。
铺外贴了一份告示,几个闲人围着告示,东一言西一语的出主意,绸缎铺吕掌柜苦着脸在一边听着。
胡景林摇了摇铃铛大声吆喝:“疑难杂症,专治疑难杂症呢!”
众人齐刷刷的朝胡景林看过来。
胡景林抖了抖竹竿上布帘,“疑难杂症,治不好不要钱!”
围观闲人七嘴八舌道:“这太医都看不好的病,游方医师只怕也没有办法。”
另一位有不同意见:“那可不一定!有的游方医师有真本事,去年我表姑父家二舅的妻妹得了绝症,就是一个游方医师给看好的。”
吕掌柜几步过来,对着胡景林弯腰作揖,“医师请留步!”
胡景林故意问:“先生可要看病?”
吕掌柜道:“犬子从上半年起,后背长了一颗疮,初时有些疼痛,都没在意,哪知那疮越长越大,溃烂流脓,敷药则是越敷越烂,最近都起不来床了。满京城的医师都请遍了,都说治不好,还请医师救命!”
胡景林听了,心中有数。
“可否让我先看看令郎?”
吕掌柜心中生出一丝希望来。“那敢情好,医师怎么称呼?”
“在下姓胡。”
“原来是胡医师,里面请!”
胡景林跟着吕掌柜进了绸缎铺,来到后院一间厢房。
一进屋一股浓烈的异味冲鼻而来,药草的味道中夹杂着一股恶臭。
就是死老鼠那味。
一个瘦弱男子趴在床上睡着了,睡梦中皱着眉头,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老妇人,围坐在床前相对垂泪。
吕掌柜喝道:“人还没死呢!哭什么哭?医师来了,还不快让开?要哭出去哭!”
妇人们退下。
胡景林上前揭开铺盖,饶是有心理准备,更浓的恶臭扑来时,还是险些晕过去。
他定了定神,只见一个幼儿拳头大小的恶疮长在男子后背上,疮面留着脓,成圆形,与周围皮肤结界分明。
胡景林心中更有数了,再搭了搭男子的脉搏,对庞掌柜说:“这个病拖成这样已经很危险了。不懂治的只会恶化病情,幸亏是遇上我。这个病不难治,只要把这个疮连根挖走,再敷上药就可以根治。”
他是第一个说能治的。
吕掌柜一听顿时喜出望外:“那就有劳医师了,只要先生能治好犬子,旁边小院和门脸房就当诊金送与先生。”
胡景林道:“掌柜的客气了!令郎身上这个恶疮如果挖得不干净还会再长,所以挖的时候得特别小心。今日天色已晚,不便操作,我明日一早再过来。”
吕掌柜道:“既然如此,胡医师请宽坐,我让前头伙计雇车相送。”
胡景林也不客气,跑了一天,腿早就走酸了。
前头伙计雇了辆马车把他送回客栈。
回到客栈里,胡景林把吕掌柜一家的事都跟妻女说了。
家中顶梁柱终于有了事做,回报很丰厚,一家人都感到高兴。
胡景林问胡青黛:“我需要一个助手,你可愿意帮忙?”
胡青黛当然愿意,这不比在家中绣那些个劳什子强?
当晚二人准备好干净的白布,棉花,高度白酒,小刀,再去药铺配齐了药材。
第二天一早,父女二人用完早饭出门,吕家伙计早已在客栈门口等候多时了。
坐上马车来到吕掌柜铺子前面,吕掌柜迎出来。
吕掌柜客气几句,便把他们引进了病人房间。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