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宛如浓墨重彩泼洒于天幕,星辰隐匿其辉,仿佛整片天地都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唯余混沌与死寂。

在这曲折蜿蜒、布满荆棘的山径上,三道身影正以亡命之速奔逃。前方,灰袍轻扬,无相和尚身姿飘逸,步伐灵动。紧随其后,赵锦楼背着中毒昏迷的萧昕,步伐虽急促,却沉稳有力,汗水与泥土混杂在他的衣襟上。

赵锦楼不时回望,眼中焦虑如潮,喘息间夹杂着对无相和尚的隐隐责备:“无相师傅,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你那一掌虽威力惊人,却也耗尽了你自身的元气。此刻他们亦是强弩之末,错过此时,更待何时?”

无相和尚闻言,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回应:“阿弥陀佛,家师常训,行走江湖,应以慈悲为怀,不可轻启杀伐。他们虽恶行昭彰,但若能迷途知返,亦是世间之大幸。”

赵锦楼闻言,眉头紧锁,心中焦急万分:“若是那些恶徒追了上来,死的就是我们了。”

无相和尚回首,目光深邃:“他们皆已身受重伤,短时间内,难以追上。”

赵锦楼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满:“你倒是慈悲心肠,却不知那霜寒冰河剑之毒,何其阴狠毒辣!萧昕这一剑,若非及时得到救治,恐怕……”

无相和尚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小僧首次与他们交锋,未曾料到他们竟如此丧心病狂。”

“但愿他们真的追不上来。”赵锦楼不愿再纠缠此事,目光望向前方,忽见一抹微弱的光亮,心中一喜:“太好了!前方便是余州城,白先生说有来接应我们的人。萧昕,你有救了!”

三人步伐更加急促,几乎是朝着那抹微弱却充满希望的光亮冲刺而去。待他们接近城门口,一辆古朴的马车与一个身着沧浪斋服饰的弟子已悄然等候在暗处,赵锦楼的心脏猛地一缩,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速,几乎要飞起来。

还未等他们走近,马车上便跃下一位红衣女子,身姿曼妙,面容冷艳,正是之前在揽芳楼门前一剑打晕赵锦楼的钟乐姑姑。

“钟乐姑姑!”赵锦楼一见到钟乐,立刻焦急地喊道,同时快步奔向马车,“钟乐姑姑,快救救萧昕!他中毒已深,再不及时救治,恐怕就……”

钟乐闻言,目光立刻落在了昏迷不醒的萧昕身上。她仔细地查看了萧昕的伤势,眉头紧锁,不悦地说道:“哼,难怪你们来得这么迟,白序秋不是说有这小和尚在能保你们周全吗?先上马车!”说完,她没好气地白了无相一眼,示意赵锦楼赶紧将萧昕放上马车。

无相无奈地苦笑,轻轻摇头,随即跟上他们一同上了马车。随着马车的辘辘声响起,它载着这一行人朝着余州城郊外疾驰而去。

在马车内,钟乐姑姑再次仔细地检查了萧昕的伤势,沉声问道:“冰河剑?你们遇上霜寒了?”

赵锦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的。这伤口深可见骨,却为何不流血?难道是封喉引!”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恐惧和焦虑。

钟乐姑姑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不是,若真是封喉引,他此刻早已命丧黄泉。这只是百虫谷的一种凝血之毒,虽然毒性猛烈,但并非无解。”言毕,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倒出几粒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丸,小心翼翼地喂给萧昕服下。

不久之后,萧昕原本惨白的脸色渐渐泛起了血色,呼吸也变得均匀而平稳。赵锦楼目睹这一幕,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缓缓落地,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

钟乐收起瓶子,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这不是解药,只能暂时压制他体内的毒素。”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让赵锦楼刚刚放松的心情再次紧绷起来。

很快,马车停下了,几人来到了一处幽静别致的别院。赵锦楼和无相小心翼翼地将萧昕抱下马车。

钟乐撩开车帘,目光沉稳地吩咐道:“这里是坊主偶尔休憩的隐秘别院,无人知晓其所在。你们暂且在此安身。萧昕的解药,我会安排沧浪斋的弟子稍后送来。在此期间,切勿让他饮水进食。待解药服下三个时辰后,方可进食。”

赵锦楼连忙点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姑姑援手。”

钟乐姑姑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若非徐行出面,红袖坊本不会插手此事。”她轻轻叹息,再次望向昏迷中的萧昕,“等伤愈之后再行上路,我会为你们备好马车,前往天都城也不过两三日路程。务必小心行事。”

赵锦楼再次点头,钟乐姑姑也不再多言,刚放下车帘,沧浪斋弟子便扬鞭策马,马车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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