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远从松山先生处回来本就心潮起伏,见林子奇这般,不由得又想起松山先生对读书人的评价来,心中更觉惭愧。

他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松山先生是侯爷请入府中的,因六爷的缘故与他见过几面。那日作诗也是侯府办宴,我和叔叔一家留宿,大家一时兴起做了几首。六爷在国子监摆擂台,也是想不拘一格多收些好诗做集,子奇兄若是有意,不如多去做几首,也是一样的。”

见他几句话便撇得干干净净,林子奇强压怒气问:“既然那日兄长也在场,可知南塘公子是谁?我见南塘公子的诗作意境深幽,用词灵动,心中十分仰慕,兄长可否帮忙引见一二。”

秦思远呆了一呆,低下头道:“南塘公子的诗作我也甚是推崇,只是她不愿彰显人前,我也不能多说,只能告诉你,她乃是松山先生看重之人,机缘到了子奇兄定能相见。”

林子奇被连番几次推拒,大怒道:“我与你本是姻亲,又有同窗之宜,你为何推三阻四不愿为我引见贵人?大家都是读圣贤书的,怎能心胸如此狭窄,枉我得知两位大人要游玉渊潭,就巴巴地叫了你一同游玩,不然你哪有机会扬名,如今你才有了些名气,就瞧不上寒微之时的旧友么?”

秦思远张口欲辩,林子奇早已愤愤摔门离去。

暗中的嫌隙就这样暴露在了明面上。

晚间,秦鸢独自对着一桌子饭菜委实没什么胃口。

红叶和翠茗两人忙的脚不点地,也顾不上用膳,秦鸢索性分了出来给她们留了饭,自个细嚼慢咽地吃了一会。

晚膳本就不宜多用,草草吃过,便命人收了饭桌,由墨竹伺候着漱了口,才端起茶盅,就见顾十六送了信来:“侯爷要陪六爷,这几日都不回来歇了,若是有什么难办的事,让人传话去寻便是。”

秦鸢掩下心中不快,问:“可是六爷伤心太过?”

这话问的就很有些意思了。

谁不知顾六爷并没多伤心。

顾侯爷留在外院陪顾六爷属实没什么必要。

顾十六讪笑道:“那倒没有,小的冷眼瞧着侯爷似是有什么扰心之事,心情欠佳,兴许是想留在外院和六爷说说闲话排遣。”

秦鸢点点头,命红棉去收几套衣衫配饰,让顾十六带回去。

“这是翠茗带人赶出来的,这几日就先穿着待客罢,后面再多赶些。”

顾十六连连点头,贴心地提了个建议。

“夫人放心,若是一时来不及,侯爷以前的衣箱里存放了不少旧衣,拿出来熨烫过后也能穿的。”

秦鸢道:“可不是么,我竟然忘了,侯爷的旧衫上还有狮子呢,还更精心些。”

听她口气不好,顾十六没敢作声,慌忙拿了红棉装衣衫的藤盒就告辞退下。

回到灯火通明的外院,就见顾侯爷背着手,穿着木屐在廊下走动,见了他来,就站着不动了。

顾十六赶忙迎了上去,道:“小的回了夫人,夫人说知道了,还收拾了衣衫让小的带回来,说是这几日迎客的时候穿,都是翠茗带着针线房赶出来的。”

顾靖晖应了一声,又问:“夫人还说什么了?”

顾十六皱皱眉,道:“夫人知道侯爷这几日都不回梧桐苑歇息,问小的是不是六爷伤心太过了。”

顾靖晖眉心微跳,“嗯,你怎么回的?”

顾十六便索性学着秦鸢将两人说的话学了一遍。

顾靖晖默不作声,站了好一会儿,方慌张道:“夫人这是又生什么气了么?”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