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斤杏花酿,两凉四热一点心,不要巧做,快点上,”吕不疑熟练点菜,又将出五两银子给了跑堂,“这银子帮我存在柜上,吃完了一并算钱。”

萧彦之听他一下子就要了五斤酒,吓了一跳,赶紧劝道:“吕兄,这五斤也……”

“说的是,两个人可以多喝一点,先上十斤酒好了,”吕不疑一想也对,赶紧加码,又提醒跑堂道,“别忘了和她说一声我来了。”

“吕大人放心吧,我要是不通报一声,就算您饶了我,戚姑娘知道了也饶不了我!”跑堂应着,拉起腔调向后厨报菜,一溜烟下了楼去。

吕不疑与萧彦之说不多会话,忽闻环佩叮当,侧目一看,是一位少女捧着酒坛向他们的座头走来,身姿曼妙,步步娉婷,顿时聚焦了全场酒客的目光。

发盘惊鸿髻,唇点蝴蝶妆,远山伴秋水,窈窕世无双,这少女远远看去已属国色,待到走近桌前,细品更是天香。布下酒盏,斟满美酒,少女朱唇轻启,莺声婉转道:“吕大人好久没来,怕是把小女子忘了吧。”

“你做的杏仁饼那么好吃,我怎么会忘了。”吕不疑端起酒盏一饮而尽,辛苦一天后琼浆入喉,那滋味真是给个皇帝都不换。

“吕大人好生薄幸,小女子还不如一道点心值得吕大人上心吗?”少女知他玩笑,一句娇嗔,又将吕不疑空盏斟满。

“这位是戚微风姑娘,”再饮一杯,吕不疑放下酒盏,为萧彦之引见少女,“这位是太卜司的萧卜郎,也算我的同僚。”

“小女子有礼了,既是吕大人同僚,小女子敬萧大人一盏。”

戚微风落落大方,将吕不疑酒盏斟满,也不避嫌,便用吕不疑的酒盏相敬,萧彦之刚端起酒盏,戚微风一碰一饮,先干为敬,萧彦之也只得仰起脖子干了,喝得着急,呛得咳嗽了几声,引来戚微风一阵巧笑。

又劝二人饮了几盏,菜肴陆续上桌,戚微风再陪一盏,施礼告辞。

“吕兄,你二人既是两情相悦,何不早点娶戚姑娘过门,”莫名其妙吃了满嘴狗粮的萧彦之一怒之下猛喝了一通,面上泛起三分潮红,嘴上没了把门的,“在此当垆卖酒,哪天被王公贵戚家的公子看上,你悔之晚矣。”

“哎,我若在你的位置,早就娶她了,”吕不疑长出一口气,这世上总有不能靠武功解决的事情,“可惜我一个小小的奋武郎,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除非升上校尉,否则哪敢成家。”

“患得患失,不是大丈夫所为,青春需趁早,白首方无悔!”萧彦之越饮越狂,竟是教训起比他年长的吕不疑来。

话虽直白,但有其道理。

萧彦之能推演天命,是何等聪慧,如何看不出这二人眉目传情之间绝非逢场作戏。

戚微风虽有倾国之貌,但出身低微,在外抛头露面极有可能被纨绔子弟以势霸占,而吕不疑朝中无人,要升官得等猴年马月,若不能及早行动,怕是终难抱得美人归。

推杯换盏,各吐心声,两人谈得投机,一直喝到蟾宫高悬,只是萧彦之仍然挂心那未算明白的天命,时不时用手指沾点酒水在桌上写写划划。

不止二人,整个杏花村内无不宾主尽欢,邻座两个入座不久的中年男人很快喝得七荤八素,牛都吹上天了,吹牛不打紧,偏偏谈起了国事,谈国事也不打紧,偏偏又不知道小声点:

“我看呐,这大秦国是要完啊!”

“放肆!你们怎敢说这种话!”

喝高了的萧彦之听到两人诋毁家国,立即站起身来高声斥责,谁知那两名男子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双方争辩几句,其中一个男人竟然抄起桌上的酒盏,砸向萧彦之。

那男人练过几年武,掷出的酒盏来得又快又狠,不过萧彦之这边可是有一位纯青境的高手,纵使带着五分醉意,吕不疑还是轻松用两指捏住飞行中的酒盏,往回一丢,那酒盏稳稳落在那两个男人的桌上。

“两位言谈辱国,已是犯了大秦律令,不过本官今日只是出来饮酒,不想理会公事,”吕不疑不屑对两个远未入道的家伙出手,一撩衣摆,露出天命司腰牌,“但两位要是执意纠缠,本官也不介意将两位送有司查办!”

按照常理,吕不疑根本不用露这一手掷盏的功夫,绝大多数人看到天命司的腰牌都会乖乖退让,可今天这两人许是喝高了认不清字,许是彻头彻尾的混不吝,竟是把桌子一掀,往地上一躺,扯开嗓子大嚷:“救命啊,当官的打死人啦!”

这下可真让吕不疑动了怒,心想既然是你们说我打人,我若不打,反而白白被你们诬赖,于是站起身来就要上前教训二人,却听得一声厉喝,从三楼下来一个前呼后拥的贵公子:

“本公子在此!休得欺压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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