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活过来的雕像又是怎么回事?

五张纸张全部丢进井口,就会让雕像活过来?

所以僧人知道丢进五张纸钱就能唤醒雕像?

罗容如是想着,脚下已经走到能遇见僧人的地方,果然再一眨眼,余光里出现暗淡而摇晃的光晕。

“现在还愿意上山的年轻人可不多。”

在僧人说固定的话时,罗容就静静地盯着她,眼都不眨一下。

结果僧人咽了咽口水,一改之前的固定话语:“我看你面露凶色,想必是身上的相有点重了……”

罗容只说:“你想的是对的。”

这一次,罗容比僧人先一步走进邪庙,她一眼就看见一具无头尸体躺在雕像旁不远处。

在僧人点亮烛台时,罗容依旧拿好了惯用的刑锥。

僧人点亮了最后一个烛台,转身就看见罗容在拖动一具无头尸体。她上前帮着罗容一块,将无头尸体搬向井口。

尸体最后仍由僧人推进井里,而她也刚好背对着罗容,全然不知罗容高举起刑锥刺向她的左肩胛骨。

她哀嚎一声,屈身倒地,惊恐万状地扭头看向罗容。

罗容蹲下身,抓着她说:“身上的纸钱,都给我。”

僧人气喘吁吁,痛地呲牙咧嘴,但她僧衣一裹就连滚带爬向井口而去,她摸出纸钱的速度极快。眼见着纸钱就要被她全部丢进井口,连跪拜这一过程都直接省去,可她整个人的姿势突然僵住,整张脸充血而发紫。

原是罗容勒紧了她的后衣领,直拽着她远离井口。她喘不来气,就只能顺着罗容的方向仰身而去,这一仰身顺势就撇过胳膊想着借力撑起自己,呼吸倒是顺畅了,但是胳膊却被罗容一把抓住。

罗容刑锥一划,挑断了僧人右手的手筋。僧人叫唤着,左手紧攥着纸钱往怀里藏。

罗容是怎么都掰不出僧人的左胳膊,只得先挑断僧人的左右脚脚筋,使得僧人无法行动,但并未威胁僧人的性命。

在僧人哭号声音忽强忽弱时,罗容拖着僧人走向一地的堆积刑具。

罗容蹲着身子在刑具堆里找看起来易用的,僧人在一旁趴地絮叨,一抽一抽的呼气吹起地面的尘沙:“……踯躅花,日发凉……

“……夕阳神迷耳倾听……

“……一声两侧,另有一……一……”

她念着念着,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淌进了嘴里,咕噜咕噜的又哭起来。哭到沙土呛进鼻腔,伴随着呕吐声她又继续念叨:

“弦佴尼啊,弦佴尼……

“我也只为活下去,拂菻之事与我何干?福贵之形与我何系?怎这狩相之势最终却是落于我身……”

罗容听得头疼,听不懂是一回事,听得吵又是另一回事。她找了些看起来好用的刑具,但是把握不住对僧人的伤害程度,她看了眼僧人干瘦的身躯,着重盯了会僧人的左肩胛骨——伤口已是高高隆起。

就这样吧。最后她拿出一个类似活扳手的刑具,一端戳进左肩胛骨的伤口,另一端卡进僧人的左腋。

僧人惨叫起来:“你这样做……也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罗容将刑具逆势一扭,一声哀鸣后伴随着清脆的骨头脱臼声,随后僧人没了声音。

罗容抽走刑具,随意一丢,弯下腰将僧人翻过身来。别说僧人再无力攥着怀中的纸钱,现下她已白眼一翻,昏厥过去。

捡走五张纸钱后,罗容仍不放心。她又在僧人的两条腿上绑上两个铅球,以免僧人爬也要爬过来找自己。

能做的事,都做了。最后扔纸钱前,罗容确认了一下雕像后面——不见孩童。意思是成功击杀狼鬼之后,狼鬼就不再被这个场景刷新?

总之无论怎样,罗容都庆幸威胁少了一个。

她扔进第四张纸钱后,却还是下意识竖起耳朵去听哪里会突然传出哭声。再三确认,确实再无哭声,她才放下心来准备丢第五张纸钱。

——谁丢进最后一张纸钱,谁才能避免被雕像攻击。

好端端走出这座邪庙,结束这其中的循环,就是她以为的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她低眼看了看手中沾血的纸钱,上面的图文,她只能看懂图:流星划过天空,但也不一定,可能是流星划过江海,因为那节节云朵也似海面露出的礁石。没有颜色辅助,难以分清是天是地。

而文,也是流水波纹般一条条的,有交叉的,但不多,大部分都是平行着的,不过是分粗细和长短,还有弯曲程度。

她越看,越觉得,这纸钱虽然看不懂,但设计并不复杂,样式也不精细,大致能看出也许不是活人用的,应是死人用的。

当然不排除可能这边——这游戏设计的故事背景中——活人用的就是这样式的钱币。

她的手刚松开纸钱时,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样一来,机制是不是就矛盾了?结束循环的条件是,僧人存活,自己存活。眼下是罗容能避免被雕像攻击,但是僧人会被攻击,而僧人如果死了,那么罗容还是会回到原点。

发现这矛盾之处,也晚了,纸钱已无声落进井里。

而下一秒,罗容抬眼,她面前的雕像就活动身躯,行动过来,她眼看着雕像跃出石洼,飞身向地上躺着的僧人而去。

也是相同的攻击行为,它一口就咬掉僧人的脑袋,鲜血迸出,而雕像又扭身看向罗容。

赭红而狰狞的兽面,没有因溅到血改变太多,而嘴边挂着的僧衣碎布和断裂发丝也与它邪乎的形象并不违和。

罗容再眨眼,雨水就泼打在自己的脸上。

雨中的树林,如她所想,又回来了。

这一次,在两人离邪庙越来越近的路上,罗容就在心里打算,可以尝试在进寺门前就杀掉僧人。僧人的死亡,不是在邪庙里发生的,或许就不会触发循环。

距离寺门一步之遥时,罗容下手了。

她扑身撞向僧人的竹筐,直接就带倒了僧人。僧人大喊大叫着,却是怎么都起不来身。罗容想着随便找出个刑具就行,于是她举起刚拿上手的刑具对准僧人的脑袋就一闷子下去,真就让僧人的脑袋开了花。

见僧人不再动弹,罗容将手指探到僧人鼻腔下。

没气了,确是死了。

而现在,罗容也仍在这里,没有进入新的循环。

好,干正事吧。她在僧人身上搜纸钱时,却先搜出一张由金属矿铸成的令牌。

奇怪。

溅在僧人身上的、那孩童的血,保留下来了。

埋在狼鬼体内的、由僧人收起的令牌,保留下来了。

可是僧人自身受到的伤:由蜡造成的烫伤,由狼鬼造成的抓伤,由罗容造成的创伤,却都没有保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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