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骸沙一阵咳嗽,焦裂的皮肤里又向外渗出血,所以半蹲在地没能站起来。
“什么?”她问。
“我只要你的手。”罗容低眼,看向花骸沙的两只手——不,只能看见一只扶在胶囊上的左手。因为那只右手,被花骸沙背在身后了。
就在花骸沙准备显出紧握微型麻醉枪的右手时,带着救援队鱼贯而入的双森来了,只听沙哑的声音大喊:
“全体!
“射击!”
罗容才转身看去,就是八九支金属制的箭矢——其实更像是系有绳索的三倒刺捕鱼镖——磅磅几声穿透她的两只胳膊、两只腿。
不太对劲,这箭镖上面应该是还带有麻醉药剂之类的。
但是如果就这样逃跑,岂不是白来一趟。罗容拉扯着这些箭镖的同时,使劲向花骸沙靠近,不仅如此,用作恢复的青火现下只能全部用来灼烧绳索。
快了,就快得到花骸沙的手了。眼见着距离那只手一步之遥,就是怎么都靠近不了。
再抬眼,噗呲一声,左眼一黑,原来是花骸沙用微型麻醉枪射出的麻醉针,戳进了罗容的左眼。
不行,不能失去意识。
头脑中已是天旋地转的罗容再睁眼,青火的力量似乎强了几分。
只听绳索断裂的声音,一声,三声,似是已经断了四五支。拉扯罗容的力量少了一半,但也因为放弃恢复两只胳膊,她现在纯靠着两只完好的腿冲着花骸沙一跃而上,再听磅的一声,又是一支箭镖插进了自己的左胳膊。
——好像不对,这次不是箭镖,是穿透进来一颗微型炸弹,由双森发射的。
再听滴滴两声,炸弹瞬间就炸了。
轰隆作响中,不仅是罗容的整个左胳膊连同骨头一块碎掉,罗容的半个脑袋、半截躯体都被一并波及。
但也因炸弹的推力,罗容更接近花骸沙的手。
她张开重新生长而重组血肉的嘴,零零散散的破碎人皮之下,是狼鬼的尖牙利齿,只一口下去,就咬掉了花骸沙的右手。
断手喷溅的温血,被罗容下意识吞咽,而后却还是从被炸烂一半、还未恢复的喉咙中再次喷出。
拿到手了。
青火熊熊燃烧,绳索尽数断裂,罗容终于是以牺牲恢复的力气而挣脱了这些东西,她先是抬起拳头,避开再次向自己发射麻醉针的花骸沙,一拳将胶囊病床打裂成两半。
花骸沙在气浪推动下双臂抱头翻滚出去,而胶囊中的生理液、药剂皆似喷泉喷洒而出。
以此作为遮眼的掩护体,罗容撞碎了一扇紧闭着的窗户,向着遥远的地面一跃而下。
就这样摔下去,肯定变成一滩烂泥。
更别说,罗容身上的大洞小洞中还灌着风,导致她在下坠时东倒西歪,不停旋转。
她先是极力恢复好左胳膊,从左肱骨开始补全、生长,连带着附着之上的肌肉、静动脉血管,然后是桡骨、尺骨,再是整张手……
恢复完成,就拔出仍然在右胳膊里的捕鱼镖,空中的翻滚里找准时机插进建筑的外墙里,一路火花烛星闪烁,终于是停在了某层某扇窗户的边沿。
好在这窗户是敞开的,罗容直接翻了进去,顾不上里面摩人的惊乍反应,只是寻找垃圾回收道。确实也是找到了,但是窄而小,肯定是进不去的。
只能作罢,老老实实走寻常路下楼,这样就更是召引来关注,按下警报键的摩人也更多。
“有病患跑啦!”
“有人打架啦!”
警报理由无非是这两种。
前来的警卫小车,因为现在的罗容面目全非,不知道这是作为捕捉对象的“姬莘”,只当是“病患”或“打架人群”来控制——伸出若干支机械手臂,并未发射激光。
而来的警卫人员,更是认不出“姬莘”,但是他们认得到罗容身上还插着的捕鱼镖,于是觉得这人肯定不简单,可又不知道为什么不简单,遂全力发射加大药量的麻醉剂。
斩断飞来的机械手臂,当然是轻而易举。
但是躲避飞来的麻醉剂,还是稍稍吃力。
最后浑身插着麻醉针的罗容,一个跳跃,翻进了垃圾房中的垃圾回收道里,让冲进垃圾房的警卫小车乱了阵脚,丢失目标踪迹,只能在原地打转和上传实时数据。
而那些跟着警卫小车后脚冲进垃圾房的警卫人员,同样摸不着头脑,只能等待下一次发布出来的命令。
罗容在垃圾道里,可谓是抓紧时间恢复,她用青火拆除了身上所有的捕鱼镖和麻醉针,但是观察麻醉针的形状和其中的药剂形态时,她想起花骸沙射向自己左眼的“麻醉针”似乎和警卫人员射来的麻醉针不太一样。
究竟是什么,她也来不及想个清清楚楚,只能先靠着地图导航仪找信息眠树。
但是这一摸索,导航仪似乎也不在自己身上了,应该是打斗中或者逃跑时弄丢了。
于是借着模糊的路线记忆,又以火山、冰山为地标基准判断方向,还是成功看见了信息眠树。
就在罗容摇摇晃晃往眠树里走时,那些垂落而下的树枝树杈中隐隐约约看见人影。
竟是那个坐着轮椅、戴着机械眼罩的伤疤头摩人。
罗容往里走,而这个摩人则是控制着轮椅往外走。摩人一看见来者是“姬莘”,立刻笑眯眯地摘下眼罩,另一只手再一松,轮椅就停在“姬莘”面前。
她望着“姬莘”问:“你找到花骸沙了吗?”
罗容环顾四周,这里就她一人,于是回应:“嗯,找到了。”
摩人点点头,脖间层层暗色的坠皮一块跟着上下起伏:“她是和你一块来的吗?”
罗容抬头看向树底的操作台,只觉得眼前的摩人耽误自己的时间,但还是实话实说:
“没有,就我一人。”
她说完,绕开摩人就向着操作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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