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鲸江道:“国师的绝地天通也令我们似通了一窍。”马狮梁微微颔首。
这世上绝顶三人交手不过三招两式,已有惺惺相惜之感。
崔子健不由想起了江湖上的两句歌谣:“东水浩荡西风狂,南峰奇绝北山长”,说的就是武林四大至尊,他本来不以为意,如今看来,这歌谣的前半句至少很准确,水次帮主的身法拳头确实如水浩荡,赤县教主则一出手就是狂风大作,这二人一柔一刚,一多言一寡语,偏生看起来是很好的朋友。
只听场中鄂敦他腊道:“今日我等大战一场,谁若得活,自家技业必能精进。”
司徒鲸江正色道:“国师何出此言?你我早非寻常武人好勇斗狠,为了虚名生死相搏。适才我已说明,今日我们乃以武会友,盼能与国师好好切磋,寄望可技进于道,进窥天人之境。”
“呵呵”鄂敦他腊难得一笑,“天人已隔三千载,凡人岂能上窥天?”
马狮梁不耐烦了:“多说无益,国师再接我三招。”话音方落,他人已卷起又一道狂飙,直取鄂敦他腊。鄂敦他腊敛容微微屈膝,人如钉入道路上一般,于狂飙中稳稳屹立。
崔子健正待多看些时,只听司徒鲸江的语声传到耳畔:“崔家主,你还有正事要忙吧?这里交给我们了,你们就不必操心了,说不定一会儿我们就打到太行派去,让那老连不得不出门招待我们,哈哈。”
自遇鄂敦他腊,崔子健心神之前像飘在半空,短短时辰似神游了八荒,听他所言,这才回到之前的白魅堂、清兵埋伏、龙二等人身上,暗道可惜,但他大丈夫当断则断,略一拱手,就掉头如飞而去了。
跑不了多远,他就见到了一地的厮杀痕迹,多把鬼头刀散乱一地,血色刀衣在白雪皑皑中格外耀眼,只是再无在手中挥舞时那火焰般的杀气,只剩凝固似血液般的死气,官道上的活物只剩两匹马,失去了主人,却不懂逃去,还优哉游哉地啃食着路边的荒草。接着略一检视,就在路边找到了草草丢弃的尸体,他眯眼扫视一番,很快发现了龙二的尸体,只因他一身天蓝色袍子格外刺目。
走近一看,只见龙二两只眼睛几乎突出于眶外,眼白布满了血丝,其他人的伤口不是是箭伤和火铳伤,惟龙二的致命伤在头上和胸口,都是钝器击打之伤,只怕就是新家兄弟的独脚铜人和长柄金锤所致。任龙二纵横太行多年,毕竟只是一个响马寨主,如何是西凉新家两大高手联手夹击之对手?崔子健一声叹息,心想这龙二本来僻处一隅,也算称王称霸,只因一念贪欲,自己横死人手,山寨精锐尽数瓦解冰消,堪称可怜但也是必然。他一念至此,忽想到自家本也是安处东南,如今却奔波在京畿,前路茫茫,尚不知未来如何啊?
他摆摆头,将这一闪而来的念头驱走,矮下身形,避开官道,朝前潜行而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只不知富恒店的兄弟和女儿如何了。他却不知,自柳如是现身,他的兄弟崔子产已神魂颠倒,正拉着崔玉衿站队呢,他先站到了柳如是的身后,只觉一股兰香隐隐袭来,不觉心神皆醉。
崔玉衿自看到柳如是真面目,一直在暗暗比较,叔叔既已站过去,自己二话不说也跟了过去,她这一过去,凤家兄弟对视一眼,也站了过去。
这下子,成了两伙人的对峙。
王邠如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崔子产:“这位朋友适才还给我喝过彩吧,怎么看到更漂亮的小娘们,就站到她屁股后头去了?”
崔子产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给还略带粗俗,老脸都不禁一红,强道:“我灵隐崔家自然站在正义一边。”
王邠如不再理他,侧头用挑衅的眼神望向龙二南三关四一行人,胖乎乎的龙二一挥手,当先一步大咧咧地走向王邠如身边,南三关四二人低头疾走几步,也跟在他后面。
王邠如哈哈笑了几声:“看来是我们人多啊,不过姑奶奶从不欺负人,今日绝不以多打少,不如我划个道啊,两边各出人单打独斗,谁赢得多谁话事!”
“也罢,大家点到即止,正好也切磋下武艺。”这是吴老泉还在和稀泥。
“甚么点到即止,我看必须以死相拼。”王邠如冷冷道,眼神中透出一股煞气,她就像只美丽的豹子,那美丽常常会让人忘记,她有多么的危险。
“好啊,我陪你,一场定输赢?”说话的是李定国。
王邠如深深地望他一眼:“一场不过瘾,六番战吧,我们各出六人,看谁赢的多。”
“痛快,就如此。我本不愿跟女人动手。”
王邠如冷笑。
崔子产心中盘算,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顶级高手似乎并不多,她既提出六人,当是她自己还有尼堪、仲殳充、漏渤容以及瘦汉和龙二这六人,再想找出第七人都难。
而己方如果下场六人,当是李定国、郑成功、贺小朴、柳如是和自己,尚缺一人。鼎泰丰镖局那边单元丰和高沧侯都可一战,但看起来他们会保持中立。宋氏昆仲当然也可列入六番战名单,但他们哥俩似乎只为除恶,并未公然挑战清廷。而那丰艮和曲明夷二人虽然一动一静甚是亮眼,但毕竟年纪尚轻,修为不够,更何况二人还未明确表态。难道那第六番,要让侄女出马吗?这个李定国,答应得过于痛快了,看他样子就有些粗豪莽撞,哪能一切都跟着敌人的想法来走。
他还在盘算,王邠如已经抄起身边桌上的筷子筒,随手抓出一把,往墙上一挥,只听笃的一声,六根筷子齐刷刷一排钉入墙中,就像工匠量好尺寸,精心捶入的一般。众人见她露了这一手,不觉刮目相看,暗道巴蜀王家不愧是八大家中独霸西南的一家。
再细看那六根筷子,众人只觉她手法更奇,只见第一根是白色的竹筷,余下五根都是棕色的硬木筷子,白色筷子入墙最多露出最短,其余四根筷子则都是一半入墙一半露出,只有第六根筷子,几乎只有很小一截钉入墙中,露出颇长一段筷身。
众人一头雾水,只听那王邠如道:“白筷是我,本姑娘才疏学浅,当然第一个下场,后面那五根嘛”她右手往身后一划道,“都已有人一一对应,我方出场六人,顺序已定不会更改,你们快快安排一下以何次第下场对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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