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半,林业突然停住,似乎有一股信念感油然而生。转身快步向宁远跑去,将其拉至一旁。
“少主,此人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吧。少主切勿轻信于人。”落龙山的万宗阁身为江湖第一大门派,自然会招来外界各种不怀好意的渗透和接近。再加上万宗阁的少主蔺远,从未踏出山下半步。在外界看来,自然是最好攻略的对象。作为万宗阁的属下,林业有这种怀疑也属正常。但林业显然低估了他这位少阁主的智慧。
宁远,当之无愧的天才少年,从小其父蔺重便请天下第一名士周玄清老先生为其传道受业解惑。虽然周玄清在宁远九岁时就辞行隐去,临行前还留下“此子聪慧,但无心学问”这样的话。正如周玄清所言,宁远从小便性情飞扬,且天生就不惧陌生人,谁来了都能搭上几句话。在娘胎里时,就将他母亲的肚子踢的难受。“那时候我真想把他掐死在肚子里。”这是宁远母亲后来和好友畅聊时说起的。
周玄清走后,时不时有各种学问渊博的大家到万宗阁去拜访,蔺重都会让他们去指导宁远一番。最后的评价皆如周玄清那九个字一般。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宁远虽贪玩,却不废道。那些名仕大家所传授的智慧、观点,宁远只是在片刻之间就如饮水般融入进脑子里。剩下的时间便只剩下无趣了,自然就各种贪玩胡闹了。而正是宁远学得过快,出乎了这些老师对于吸收这些知识,所需时间的固有认知,觉得宁远无心学问,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阁中人一直把宁远当逍遥自在的公子哥看待,就连阁主,他的亲爹蔺重也是如此认为。甚至都未曾让人教他习武。好在宁远只是表现得贪玩,但为人不错,对阁中所有人都有不少照顾,因此这些手下倒是愿意听从宁远的吩咐。
宁远看着林业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可一手掩着自己,又是俯身轻言,不时扭动脖子用眼角余光瞟一眼顾长风,生怕被听到,俨然是一副做贼的姿态。眼里竟不觉充满了光,随即大笑出声。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如此奇妙的场面了。
“哈哈哈哈哈哈~”
林业怔在原地,身体好似僵住了一般,右掌感受着宁远身上丝绢外衣带来的丝滑触感。我说的是正经事啊,也没有说书人讲的那么有趣吧。少主这是,突然发病了?摊上这样的主子,真的是来人间渡的劫之一。林业心中带着不解暗暗骂着。
此刻的宁远还在表演着下腰的功夫,将腰后弯成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得不说,这小子的腰力确实非同一般。
一旁的顾长风倒是洞察出这二人的奇怪举动是何缘由。直接又往台阶上一躺,将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哦不对,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倒是乐于当一个旁观者,在一旁养神听曲。不过也就净听到了宁远那洪钟般的笑声,年轻人这大早上的,还真是中气十足。
头顶上断断续续飞过了几只,也说不出是什么鸟的。宁远才收住了笑声,拉住林业就往门口走,停在顾长风面前,指着顾长风说道:“这位,现在装死的,三天前就是一个差点真的死的人。据他自己所说,他应该算是个游侠身份,但在我看来,他的身份很简单,就是一个讲礼貌的倒霉蛋。”说罢,又咧着那一口大白牙不知给谁看。他倒是会取悦自己。
眼角稍稍映入了林业还留有忧虑的脸,这时才正经起来,对其说道:“放心吧,没有人会赌上自己的命硬不硬来接近他人。再说了,这都叫你来送他走了,你还担心什么,就是别有用心也天涯路远喽!”
林业显然听出了宁远话里藏着的不舍,对这位少主开始多了几分信任,倒不是对他本人的信任,纯粹是针对他的智商。这时才想起自己连夜赶来,执行的任务正是送顾长风离开,千里之外,已无声黑白。
“属下愚笨,还是公子英明,在下告退。”说罢,林业又跟个孩子一样往屋里蹦去,嘴里还喊着什么时候出发再叫我啊。“噢对了,我还没吃饭。”这还真是倒反天罡啊,下属让主子叫他起身,饭还得主子做。如此人人平等的上下级关系,实属百年难得一见!
“你小子,真的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说完正欲离开,脚下那一双大长腿实在是过于夺目,惹得宁远不得不往上给一脚。“嘿、还有你,别装了,快点收起你的马脚,起来帮忙了。”脚下的顾长风还是不为所动,心中正对刚刚那一出戏总结评价。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你有今天,也全是靠你自己修来的福气。
这一通取乐,差点让顾长风压不住想要抽动的嘴角。
宁远眼看着顾长风演技越来越精湛,他也实在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倒霉球。只能悻悻地走开。
顾长风干脆假戏真做,任凭宁远去当牛做马,自己又美美的再睡上一个回笼觉。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他是真不会啊!倒真是为他人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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