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威回家时,兰蝴刚刚洗完头,正用毛巾吸水。
贺威清理起行李箱的声音哔哩啪啦,很是刺耳,不把什么东西砸坏不过瘾。
兰蝴来到阳台,关闭还在换气的窗户,以免家里太冷。
她对贺威埋怨道:“你呀,忘心太大了!出差前空调没关,垃圾也没倒。我元旦前忘倒的垃圾,你在家几天也没看见吗?我刚才回来,满屋是臭哄哄的垃圾酸腐味。”
贺威没有理睬,从衣兜里取出手机扔到茶几上,发出“啪”地一声。
兰蝴又怨道:“茶几是玻璃面子,你不怕砸坏茶几,也别把手机砸坏了。看你的手机钢化膜,被你糟蹋得像用了十年。”
贺威掉下半个眼皮看看她说:“你关心的,无非就是这些芝麻小事!你就关注不到大事!”
“你关注到什么国际大事了?”
“我早就说过,给晴晴找的那位保保,很有发展空间,你偏不信。这下好了,当初你看不上,现在你高攀不起了!”
“你是说金兴潜的爸爸吗?我没想过要攀他,不存在高不高攀。”
“人家马上当国企一把手。我们两家成亲家,无论对我,对你,还是对晴晴今后,都有好处。”
“他真把你当朋友,认不认亲家,你同样会得到好处。”
“你单纯得像白纸!你拒绝人家当保保,就把我朋友得罪了。这下好了,我刚才邀请人家吃个饭,庆祝下,他不答应了。”
“上任期间,你敢请他吃饭?不怕他担廉洁风险啊!”
“神仙还要吃喝呢!我又不是他的管理对象,吃个饭,有毛风险!”
“除了吃饭,就没别的交往方式了吗?”
“你还懂不起吗!这次他拒绝了,没有改天聚聚的意思。就是说,今后我请不动他了。他不可能再同意当晴晴保保了。”
“他真若成了保保,我们有些生意,他作为一把手,还得回避才行,那更麻烦。”
贺威气急败坏:“保保不是直属亲属,回避个屁!我们是亲家的话,别人主动就把生意揽给我们,不用他打招呼,责任追究不到他身上去。”
想起金予度托自己照顾儿子的事,兰蝴估计他并没介意,或者说他已原谅了她的无理。
她故意问道:“他去哪个肥缺单位了?看把你急得!”
贺威继续说:“他还没正式上任,听说要去粮油集团。”
兰蝴表示不屑:“那与公交公司差不多吧,有几个人愿意去接手啊!”
贺威说:“越是困难单位,干好了越容易出成绩。人家年轻,有底子,这才起步,今后未必会在那单位久干,还会走得更高。不信,你看着!”
兰蝴不想与他争,也许他没说错,回到卫生间,用电吹风吹起头发来。
贺威来到卧室门口说:“好好的一个人脉资源,就被你砸在手上。你哪有长远眼光!你哪有做生意的头脑!还跟我犟,犟赢没啊!”
贺威见兰蝴仍不吭声,又唠叨:“好的保保可遇不可求。这么多年,你看我找谁拜保保了?既然我看中了,肯定是过硬的。你倒好,啥事都要跟我对着干……”
贺威时而在卧室门口恨铁不成钢,时而在客厅絮絮叨叨地责骂,兰蝴风平浪静地坐在床头刷起了手机。
她已不能与他共情,不再以他之喜而喜,为他之忧而忧,因他的责怪而自责,他们生活在平行世界,悲喜不通。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贺威口里的生意是百万起的工程项目,千万上亿的也有,一点毛毛雨落在他手里日子就好过了,错过一个人脉资源就如错过了若干大项目。
兰蝴面对的生意,报价上万就是大项目,上十万就是重点工程,百万级就是想也不敢想的天文数字。错过一个人脉资源,少得的利润也就那样。
面临重头业务青黄不接的困境,能利用的人脉资源已枯竭,但老客户、新客户还是有些。
流失的人脉可以用新人脉去代替,错过的人脉也许还能回来,有什么值得伤肝动怒的。
兰蝴越听贺威的念咕,越嫌他这个男人婆婆妈妈,在心里与他顶着嘴。
你能,你有远见,你有人脉,你怎么不去开家小公司当老板;
我不行,我短视,我不讲人脉,嘿,我的小公司还偏就扛过了前三个月的黑暗期,没到半年就正常运转起来了,年终奖多多少少能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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